祝云溪手一僵,手帕掉在地上。
他目光幽深,看向四公主,“这是什么药?”
四公主有些心虚,“她一直不说话,和哑了有什么区别,我就……”
毫无疑问,这是一碗哑药。
只是我喝下去的不多,因此也只是毁了声音。
“云溪哥哥,你是想怪我吗?”四公主可怜巴巴的开口。
祝云溪面色冷硬,恭敬的退后一步,“云溪不敢,只是这里是关押重犯的地方,公主不该来,以后还是莫要来了。”
四公主不服气,还想再说什么,就被祝云溪请离了。
她嘟了嘟嘴,“云溪哥哥,别忘了,你与我有婚约在身。”
说到这儿,她挑衅的扫了我一眼,“旁人再好,也入不得你的眼了。”
四公主趾高气扬的离开。
院子变得安静。
我跌跌撞撞想要回屋,却被人拉住手腕。
“祁卿,你为什么要喝那碗药?”
祝云溪声音压抑。
“你还是一心想求死?”
我声音像是石头摩梭砂纸,格外难听,“她是公主,我是罪臣,还能拒绝不成。”
“可若你不想喝,没人能逼你。”
祝云溪道。
见我不说话,他语气小心,“你是不是还想死?”
“我认识的祁卿坚韧无比,她会恨我,会睚呲必报,会想方设法复仇,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活下去的机会,而不是这样……”
“那样?”
我反问。
刚才挣扎间披散的头发被风吹开,白色衣襟沾上褐色的药渍,面色阴冷的像鬼一样。
我抬起左手的手腕,上面留着一道很深的伤疤,“你知道为了卸下我的武功,他们是怎么做的吗?”
“三寸长的刀,就这样刺进皮肤,一寸一寸挑断手筋。这样你的手就再也没有力气了。”
“我被关在暗狱中,一遍一遍的搜寻记忆,大夫说,若不是心性坚韧,人就该傻了。”
“我历经各种酷刑,两次出逃被抓回。”
“你凭什么来指责我不够坚韧?”
“你出卖我,出卖悬镜司,我的身边人因你而惨死,你只不过在地位稳固之后,为我说了几句求饶的话,就配来指点我了?”
“我的所有痛苦,难道不是因你而起的吗?”
我直勾勾的盯着祝云溪。
看他墨色眸子中一闪而过的痛苦和无措,看他的悔恨挣扎。
那么丑恶的色彩,怎么会出现在这双干净的眸子中呢。
就应该把这双眸子剔下来,我想着。
手中被递进一个冰冷的东西。
祝云溪压抑着什么,捏着匕首塞到我手中。
“祁卿,你说的对。”
“我是白眼狼,你该恨我,你可以报复的。”
“但是废太子党已是大势所趋,我只恨我无能,不能保全你。”
“你若泄愤,尽可拿我开刀。”
他的大掌握着我的手,把匕首捏得紧紧的。
我手指动了动,捏紧匕首。
祝云溪看清我眼中毫不保留的杀意,释然一笑,“祁卿,和你在小桃园中的日子,我绝无假意。”
“我虽身负任务。”
“只因我父亲是三皇子党,为了接近悬镜司,他不惜舍下我这个亲生孩子接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