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妈,你是不是失忆了?我对他还不够好啊?他买凶杀死我的父母,又要对我和亲生儿子下手,本来应该死刑立即执行!”
“是我出具了谅解书,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他的再生父母啊!”
公司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对她指指点点,指责她倚老卖老不辨是非。
婆婆哭闹了一场,最后只能悻悻离开。
没几年,监狱传来张义杰的病危通知。
我到医院去看他,只见他眼窝深陷,全身瘦得只有一层皮包骨,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或许是被监狱的狱友收拾多了,他的眼睛里没有了那天法庭上的蚀骨敌意,只有浑浊的麻木。
他见我来了,眼睛亮了一瞬,忽然开口问,“浩浩呢?”
我无声冷笑,“在上学,没告诉他。”
时至今日,他以为亲情还是自己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他轻叹了一口气,忽然问我,“你早就想起来了吧?”
我心中一顿,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和我一样的东西。
“有一次狱友差点把我打死,我再次醒来,就记起了上一世的一切。”
他平静地说道,“我不怪你。那些本来就是你李家的东西。上一世我成功抢了过来,到最后也不过是自食恶果。”
我从他的描述中知道了上一世我重生离开后所不知道的一切。
原来上辈子他和周沐萱过得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
周沐萱为了防他早就留了一手,甚至三个孩子里有两个都不是他的。
为了怕他分配财产不均,周沐萱甚至在他晚年时联合情夫杀死了他。
他费尽心机杀死亲生骨肉所得到的一切,终于还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我在监狱里想了很久,其实我最好的日子在出轨之前。”
“虽然一开始就是处心积虑接近你,但那时候家庭和睦,美满幸福。如果那时候收手,我还有机会走过正常的人生。”
“如果我好好跟你过下去,我们一家三口,明明可以过得很好。是我贪得无厌,被自私和贪婪蒙蔽了双眼。”
他忽然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在我眼前跪下,深深弯下腰,额头触地。
“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记得帮我跟儿子说声抱歉。”
我还没来及说话,却见他一阵抽搐。
狱警连忙上前查看,却不想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彻底没了气息。
张义杰终于以跪拜的姿势走完了他罪恶的一生。
几天之后,我看着手中的骨灰盒,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仇恨。
张义杰走后,他的父母曾因为遗产问题来找我闹过。
但这么多年,真正可以归为张义杰遗产的财产早已经在他为非作歹中被挥霍干净。
我看着那两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示意律师给了他们二十万。
不过是两个失去依靠的农村老人,就当行善积德吧。
二十万应该够他们安度晚年了。
张母还在口中囔囔说着为他儿子辩白的话语,“我们义杰只是穷怕了!怪我们没本事,让他从小到大吃了太多苦!”
我冷冷一笑,因为穷,就可以谋财害命,为非作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