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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4-16 11:11:32

我是个二线女星,有个金主。

最近,我的金主出了点问题。

他被曝是个抱错的假少爷。

当天就被养父母赶出家门,搬回了亲生父母家。

见他难过,我不忍心,大手一挥说:「我养你!」

后来,我从金主变女友,跟他回家见父母。

才知道,他所谓的搬家。

是从养父的半山别墅,搬到亲生父母的中式庄园。

喵的,他敢耍老子。

1

我是从网上得知齐珩被抱错的消息的。

营销号振振有词地说,齐珩这个假少爷已经被赶出齐家,无家可归了。

我本来是不信的。

可是我在家里等到很晚,齐珩才回家。

他一脸疲惫,情绪失落。

我心里咯噔一下,放轻声音问: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他坐到我身边,歪头搭在我肩上。

那是个脆弱的、寻求依赖的姿势。

我从来没有在齐珩身上见到过。

他开口说:「我搬家了。」

简短的一句话,我立刻联想到「假少爷」的消息。

我小心翼翼地问:「网上说的是真的吗?就是,抱错了的事。」

「嗯,」齐珩说,「我应该姓易。」

他的声音也蔫哒哒的。

我料想这件事给他打击很大。

也是。

叫了二十多年的父母突然不是自己的父母了,这等巨变放谁身上都是沉重的打击。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努力安慰:

「比起齐珩,易珩这个名字,好像更好听诶。」

他勉强露出个笑。

「也是。」

看他这样强打着精神,我就是还想再问一些事,也不忍心了。

只说:

「去睡觉吧。休息一下,别想太多。」

易珩点点头,起身往卧室走。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我。

他说:「露露,可以陪我一起吗?」

「当然。」

我上前几步,被他握紧手,一起进了卧室。

2

易珩睡觉喜欢抱着我。

今晚也是。

但,和以往有些不同。

今晚,他抱得更用力,像是要把我整个嵌进身体里一样用力。

我的脸埋在他胸口,感受到柔软光滑的触感。

若是平时,我已经幸福埋脸加嘬嘬了。

现在,我只是伸出手搂住他的腰,轻拍他的背哄睡。

我明白,人生骤变,他需要安慰和支撑。

看他难受,我也揪紧了心。

但这不应该。

他只是我的金主,又不是我的男朋友。

他现在成了假少爷。

我该担心的是我在娱乐圈的前程。

而不是他的心情。

想是这样想,我还是抬手,为他抚平了蹙起的眉。

2

我能有今天,坦白说,齐珩——哦不,易珩要占一半的功劳。

固然我努力认真,不服输也有拼劲。

但也不得不承认,娱乐圈这个地方,不是努力认真就行的。

还要有机遇和运气。

如果没有,那么至少有个贵人和靠山。

一开始,我是什么都没有的,只有一把使不完的力气和激情。

后来,我参加某部戏的杀青宴,被人算计,送到了酒店顶层,易珩的房间里。

我昏昏沉沉,四肢绵软。

脑中只有一个迷迷糊糊的「完了」的概念,却丝毫没有办法反抗。

后来,易珩回到房间。

不巧的是,他也喝多了。

他把我当抱枕,抱着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晨,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在男人怀里,吓了个半死。

没等发作,又被一张扑面而来的帅脸冲击到。

我:「……」

我不是说排斥这个人。

我只是单纯地不赞成圈里这种败坏习气和不良之风!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

这样细长一条,睁开眼睛会是怎样的呢?

睫毛这样长,鼻梁也高高的,怎么好东西都可着劲儿往他身上长呢?

我看得正出神,易珩眼睫颤了颤。

紧接着,他睁开眼睛,直直和我对视。

我:「!!!」

3

易珩揉着额头起身。

似乎是回忆了一会儿,他笃定道:

「我喝醉了,不可能对你做什么。」

我看着他皱巴巴的、开了几颗扣子的衬衫下白皙的胸膛和诱人的腹肌,点头。

「我知道。」

「你只是抱着我睡了一晚上。」

我和易珩先后洗过澡,坐在沙发上静静地观察彼此。

洗过澡的易珩头发带着一点湿,他换了身衣服,眉眼冷肃。

他开口。

「昨晚的事我会查清楚,至于我们……抱歉,我给你一些物质补偿,可以吗?」

不长?

什么不长?

我说:「不长也不要紧。」

易珩:「?」

我反应过来:「哦,补偿。」

这件事情上,凭良心讲,易珩没什么错。

他只是喝醉了乖乖回自己房间睡觉。

失礼的应该是我这个误闯进来的人。

当然基于我并非主观上想要进来,我觉得我也没错。

只是易珩都开口了。

他觉得他冒犯到我了,想补偿我。

那我又何必推辞呢?

有时候,合适的踏板比自己闷头硬拼要有用得多。

我稍作思索,说:「有一部电视剧,我想去试镜。」

4

我说了导演和电视剧的名字。

易珩也很痛快。

「这个不难,我给导演打个电话。」

后来,我就进了那个导演的组。

尽管连三番都算不上,我仍然很开心。

欢欢喜喜地打包进了剧组。

易珩怕我是个混日子的,白白浪费他的举荐名额。

一有空就到剧组来「视察工作」。

他会问导演我演技如何,是否配合剧组工作。

也会问我能否适应这种严格型导演的「摧残」。

我怕被他半路换了,回答都是「剧组好,导演好,导演说我也很好」。

重音落在最后几个字上。

易珩轻轻「哼」一声,说:「继续努力。」

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这部戏的投资人。

那段拍戏的日子,易珩去剧组频繁,对我也越来越好。

不仅嘘寒问暖,在我生日时送了礼物和花束,甚至还送我回家。

我知道,他不是单纯来看我有没有好好拍戏。

他应该,是想包养我。

我这样想了,就这样问了。

易珩沉默很长时间,才一脸纳闷地问:「你这么想?」

「你就说我猜得对不对吧?」

我为自己的猜测得意,觉得他准是如此,没等他回答,就又抢着说: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除非你让我摸摸。」

易珩:「?」

他似笑非笑:「摸什么?」

「就是,腹肌什么的啊,验验货先。」

易珩气笑了。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金主被验货的。」

话虽如此。

他还是抓住我的手,带着我的手按在他腹间。

突然碰上了温暖柔软的腹部,我手哆嗦了一下。

我其实只会嘴上搞搞颜色,真要实践我怂得飞快。

他呼吸了一下,低声说:「试一下,满意吗?」

我试探着按了按,胡乱点头。

「满意的,可以了。」

虽然我确实是个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人。

But!

万事皆有例外嘛。

腹肌能,胸肌能,追追也能。

5

易珩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

他认真地帮我规划事业,让我从寂寂无名的十八线走到二线。

即使走的不是流量的路子,也从不缺戏拍。

也是和他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

原来我是可以不用被针对、为难的。

我也是可以被公平对待的。

我信心满满,对未来充满希望。

甚至觉得自己能冲击一把影后之类的。

结果还没来得及「大展身手」,我的靠山先倒下了。

我的影后梦,「啪」地一下碎掉了。

6

我哀悼着自己的影后梦,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时,易珩已经起了。

他从卫生间出来,裹着浴袍,正在擦头发。

他实在长得好看,身材也好。

我侧躺着看了他一会儿,发现自己并不想抛弃他独善其身。

于是我说:

「易珩,以后,我养你吧?」

易珩明显呆了一下。

「什么?」

「我说,我养你。」

我坐起身,阔气地一挥手。

「不是齐家的少爷怎么样?没钱了又怎么样?别怕,我还能赚钱啊,我养你!」

易珩沉默着。

八成是感动坏了。

半晌,易珩轻挑了下眉梢,问:

「你养我?」

「确定不是要和我分开吗?毕竟我只是个金主呢,又不是男朋友。」

我眼神游移。

一开始的确有这个打算来着。

为了掩饰心虚,我大声嚷嚷:

「怎么说话呢?」

「易珩我告诉你,你是从门缝里看人,把我看扁了!」

「我可不是那种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

易珩失笑:「所以?」

「所以,以后我在外面赚钱养家,你在家里貌美如花!」

易珩扔开手里的毛巾,朝我走来。

他把我抱出被窝,让我跨坐在他腿上。

接连在我脸颊、嘴唇上啄吻几下。

「这么好?简直和童话里的公主一样好,该怎么报答你呢?」

我认真思考该索取些什么报酬。

可他的吻很快又落下来。

在眼睛,在鼻尖,最后滑落到唇间。

他抓住我的长发,往下轻拽了拽。

我不得不仰起头,任由他亲。

直到被他亲得面红耳赤,眼睫上沾着湿漉漉的生理性眼泪。

才恍惚听见他轻笑着低语:

「心地善良的好宝宝,我以身相许,嗯?」

7

吃过早饭,我肉疼地给易珩转了一百万。

倒不是我想给他这么多。

而是想想以前。

易珩给过我那么多好的影视资源,以及裙子、珠宝,哪个都很值钱。

他对我大方,我自然也不好吝啬。

当然肉疼也是真的。

「你要省着点花啊,你知道的,我是个很节俭的人。」

「以后咱们要把钱花在刀刃上了。」

「你以前那些朋友,如果他们还把你当兄弟,你就请人家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说不准以后能拉你一把。」

「那些疏远你的,落井下石的,就不要搭理,知道了吗?」

我一边叮嘱,一边思索还有没有其他的注意事项。

结果易珩听着听着,又凑过来亲我。

我脑袋一懵,拍他的肩膀想把他拍开。

「你……唔,你好好听我讲话。」

他后退半步,表情诚恳:

「抱歉,你认真为我做打算的样子太可爱了,没忍住。」

我:「……」

狡猾!

明明知道我是个肤浅的、一被夸就会晕头转向的人,还说这么好听的话!

我故作严肃:「就算你这样说,我也还是要稍微生一点点气的。」

要不然,我一家之主的威严何在呢?

8

虽然嘴上说着要生一点气,但见易珩不再失落,我也是开心的。

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去工作了。

我目前在拍一部历史大戏。

导演已经快六十岁,可以说正是闯的年纪。

圈里没有秘密,剧组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我和易珩有关系。

易珩也从不遮掩,大大方方地去剧组探过班。

只是因为易珩年轻帅气,大家都搞不清楚我们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有的说是情侣,有的说是亲戚。

当然也有猜对的,说我攀高枝抱大腿找金主。

无论他们心里如何猜测,表面上对我都是疏离又客气的。

现在易珩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剧组里的人消息灵通,也不可能不知道。

我刚到片场,就听见他们在议论。

「真的是抱错的吗?我都没看见热搜就不见了。」

「被齐家压下去了吧,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也是,不知道齐珩现在什么情况。」

「现在叫易珩啦。还能什么情况,肯定被赶出家门了。」

「依我看,他现在落魄,肯定要被詹露甩喽。」

我假装没听见,目不斜视。

实则心里很不服气!

怎么都门缝里看人!

我不光没有甩他,还立志要养他呢。

连易珩自己都说我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好!

我正这样想着,忽然一道格外刺耳的声音闯入耳朵。

「切,什么光鲜亮丽的大少爷,原来……是个冒牌货啊。」

我脚步一顿,抬头看去。

钱毅。

入圈多年,我一直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见人三分笑」的原则。

没怎么树过敌。

只有一个例外。

就是钱毅。

10

我入圈那年,在一部仙侠剧里演女四号。

说是女四,其实没多少出境机会,算是配角中的配角。

钱毅在那部戏里饰演大反派。

他入圈多年,演技不错,也没什么绯闻,口碑向来不错。

我和他在剧里有对手戏,因而认识。

一开始,他对我很照顾。

和我对戏,教我如何找镜头、找演戏的感觉。

我尊敬他,把他当成好心的前辈和长辈。

那部戏快杀青时,有一场吊威亚的戏份。

我饰演的魔女改邪归正,和他这个大反派同归于尽。

剧本上要求我们从半空摔下来,落到垫子上就可以了。

后期会用特效做出我们魂飞魄散的效果。

结果,我们按照剧本摔下来时,钱毅捏了我两下。

就在……后腰下方的位置。

戏服宽大,他自以为做得隐蔽。

可我感受得很清楚。

我一向脾气直,又年轻气盛,压根不考虑是否会得罪人。

又羞又恼之下,我一个弹跳起身,抡圆了胳膊扇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连四周的工作人员都呆住了。

钱毅大感丢脸,从此记恨上了我。

好笑。

我都没有说他脸皮厚到把我的手都打疼了呢。

后来我被下药送进易珩房间,也是他使的坏。

他本以为易珩那样的身份背景,绝不会轻易放过我。

没想到我居然抓住了这根凤凰枝,一路扶摇直上。

反而是他,戏约骤然缩减,名气一日不如一日。

现如今,他已经接不到好的角色了。

只能在一些剧组里客串不重要的配角。

我知道是易珩出手了。

他一直是个很强势的人。

如果被人坑成这样还什么都不做……那一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11

在进组这部历史戏之前,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钱毅了。

压根没想过进组之后能碰着他。

他在这部剧里演一个出场只有几集的小配角。

也可以理解。

正常来说,导演在选角色的时候,不会太在意演员之间的龃龉,只要能好好拍戏就成了。

我也不在意。

论现在,我咖位在他之上,不在怕的。

论过往,他有错在先,我占理!

就算我们之间有一个人要退出,那个人也不应该是我。

他都不怕,我怕什么?

就这样,我们虽然在一个剧组里,却互不搭理,各忙各的。

原本也算是「和平相处」。

可现在,他说易珩的坏话,我忍不了。

我看着他,眼神很凶地说:

「柴门闻犬吠。」

钱毅一愣,继而怒声:「你说什么呢!」

我「啧」了一声。

「说你啊,不然呢?」

「现在是沦落到靠挖苦别人获得优越感了吗?真可怜。」

钱毅一噎,闭嘴了。

12

钱毅吃瘪,我就开心了。

高高兴兴拍戏,中午还和饰演女一号的许彤去吃了香喷喷的烤肉。

晚上收工回家,易珩已经做好了晚饭。

我洗过手,坐到餐桌边,看到桌上我爱吃的菜,忍不住问:

「这就是金主的生活吗?」

「你会做这么多菜吗?」

「该不会是预制菜外卖吧?」

「是无毒副作用的吧?」

易珩把热牛奶放在我眼前。

「纯手工自制,绿色无添加,尝尝?」

我试探性地夹了一片卤牛肉。

嚼了几下,我竖起大拇指。

「好吃!」

我工作了整整一天,到家就是应该吃上香喷喷的饭,并有美男下饭。

我一边吃菜,一边问他:

「今天都做了什么?」

易珩:「查岗啊?」

其实只是随口一问。

不过叫他这么一说,我立马感受到了几分上位者的优越。

「嗯!」我兴奋道,「我要行使金主权利了,速速道来今天都干了什么!」

易珩好笑道:「行,那我简单汇报一下。

「去见了齐明宣。」

「齐明宣?」

「就是齐家的亲生儿子。」

我立刻紧张起来。

「他约的你?你们干什么去了?他没欺负你吧?」

易珩托着下巴,笑眯眯地问:

「欺负了的话,你会怎么办?」

12

我纳闷。

这种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忍气吞声啊。」

易珩:「?」

我解释,「毕竟我们现在得罪不起人家嘛。」

「要是他看扁你,你就扁扁地走开好啦。」

为了不至于太过打击他,我又补充了一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见易珩表情郁闷,我绕回最初的问题。

「所以你和齐明宣见面都干什么啦?」

易珩说:「就是聊了点长辈的事。」

「我想了解亲生父母是什么样子,以便更快地融入新家庭。」

我说:「那你了解到了吗?你见过你父母了吧?他们怎么样?好相处吗?」

易珩也不是很确定。

「应该还可以?」

「我爸很严肃,话少。」

「我妈比较圆滑,说话滴水不漏的。」

听起来都是挺难搞的角色。

我忍不住操心:

「你要和他们好好相处,收收脾气,知道吗?」

「不过要是他们对你不好,也别硬贴上去。」

「你还有我呢,」我拍拍胸脯,「累了的话,可以在我宽阔的胸膛里休息。」

13

说完,我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感动地夸我人美心善之类的。

易珩这个笨蛋完全不会抓重点。

他挑了挑眉,问:「我收收脾气?」

「请问,我有什么脾气?」

我开始回想。

易珩有什么脾气呢?

我好像还真的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我咬着筷子绞尽脑汁,最后也只想起一些在床上我骂他又踹他的场景。

抑或是深夜,他开车去车站或机场或剧组接我回家的场景。

又或是,我心血来潮给他做饭,结果摔碎了三个盘两个碗,而他则任劳任怨地收拾碎瓷片的场景。

我越想越震惊。

怎会如此?!

没想起他有什么脾气,反倒发现自己脾气不少。

这可成何体统呀?

我心虚不已,觑了他一眼又一眼,底气不足地说:

「还是不说了,给你留个面子,专心吃饭吧。」

易珩微笑,并夹走了最后一块我最爱的酱猪蹄。

14

周末,我去参加公司老总举办的晚宴。

在这种商界名流云集的宴会上,演员也好,爱豆也好,其实都不是主角。

只是给简单无聊的会场增加一些颜色罢了。

就我个人体感来说,我和布置在门口的鲜花气球没什么差别。

既无法参与到那些富豪、老板们的「投资、政策、PMI」话题之中去,也无法旁若无人地快乐吃喝。

只能端着酒杯,挺着脊背,无聊地穿梭在会场中。

见到熟人就点个头,聊几句无关痛痒的近况。

我象征性地和人寒暄了几句,就找了个角落猫着了。

我给易珩发消息。

「这里的人说话都好高深,听又听不懂,走又走不了,好无聊哦。」

易珩很快回复。

「就是,不知道我们公主出门是要洗澡化妆卷头发挑裙子的吗?这种无聊的宴会怎么值得露露公主这么大费周章。」

我皱眉看着屏幕。

这句话好奇怪。

感觉是在阴阳我。

难道他也觉得我事多?

我发了个猫猫打拳的表情包。

「我要扣你的零花钱!」

易珩:「?」

易珩:「几点可以走?我去接你。」

我估了一下时间:「再过一个小时吧。」

15

我频繁地看手机,将近一个小时后,会场有人陆陆续续离开。

我想着易珩快来了,就也提步向外走。

快走到宴会厅门口时,忽然从一侧伸出一只脚。

我裙子长,视线受阻,鞋子又高,不太方便。

几乎还没反应过来,我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膝盖和手肘顿时传来尖锐痛感。

唯一庆幸的是,宴会厅地面全都铺着一层薄毯。

即使摔了,也不至于伤到骨头。

我疼得龇牙咧嘴,眼里顶着一泡泪,凶巴巴地抬头质问。

「谁啊?」

钱毅和他的经纪人站在我身边,捂着嘴巴笑。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疼了吧?」

这是钱毅的经纪人,安佳。

是个中年女人,从钱毅出道就带他。

后来钱毅跌落,她竟也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和钱毅这样不上不下地晃荡着。

以前说起这个人,我还挺敬佩她的。

毕竟这年头,同甘的人多,共苦的却少。

结果这人今天就耍阴招,还说话这么尖酸刻薄。

我忍着生理性的眼泪,刻薄回去。

「真是晦气,给俩癞蛤蟆趴鞋面上了。」

16

钱毅急眼:「你说什么呢!」

安佳拉住他,手里的酒杯一歪,红酒悉数洒在我裙子上。

她说:「詹露,这里可不是你逞威风的地方。」

「今天这宴会,看似人多,实则主角只有一个,齐明宣。」

「齐明宣接手齐家后,经手的都是大项目,今天来赴宴的人,也都是为了和他搭上关系,日后好分一杯羹。」

「你和易珩整天卿卿我我的,怎么有脸来这里啊?」

她看了看我脏兮兮的裙子,笑起来:

「钱哥你看她,好丑啊。」

我本来就不是脾气多么好的人,急躁又爱计较。

和易珩在一起后,他总是包容我、夸我。

我被哄得找不着北,脾气越发见长。

尽管易珩现在不再是什么豪门少爷了。

可我自己还是个二线演员呢吧?

这么羞辱我,爹很多吗?

要是平时,我摔这一跤,干脆就「安详」躺这儿等着易珩来找我了。

毕竟真的摔得很痛。

但眼下,都被人这么欺负了,我能忍吗?

不能。

对我来说,「此女在宴会上和人打架」比「此女在宴会上被人打了」要好听十倍。

我硬是强撑着站起了身。

走到钱毅和安佳面前,铆足了劲一人甩了一巴掌。

「长得没葱高,倒是真敢把自己当根葱。」

「不想跟你计较,非要上赶着找抽。」

「臭鱼烂虾,少干坏事积点德吧,也不怕孩子一出生就克父母。」

安佳捂着脸呆了会儿,回过神来,就要伸手打我。

钱毅拉住了她。

他铁青着脸,语气阴鸷。

「詹露,这里是齐明宣的场子,别太嚣张了!」

「识相的就自己滚出去,否则被齐总看见,就要让保安赶你出去了。」

这话不顺耳。

我正要开口再骂,忽然身后响起声音。

「我没说过这种话吧?」

17

西装革履的男人穿过人群,被簇拥着来到我面前。

他看了看我,伸出一只手。

「我是齐明宣。」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齐明宣。

齐家的亲生儿子,所谓的真少爷。

他和易珩的气质很像,都是内秀于心、外毓于行的人。

至少给我的第一印象都是如此。

我伸出手,短暂地和他握了一下手。

「你还好吗?」他问。

我:「不怎么好,麻烦扶我一下,感谢。」

齐明宣很轻地笑了一下,伸出胳膊给我搭。

「楼上有休息室,要不要去换身衣服?」

我点点头,被他扶着走进室内电梯。

进电梯前,他稍稍回头,说:「以后我在的场合,请二位避让。」

这话当然是对钱毅和安佳说的。

话音落下,二人当即白了脸。

18

齐明宣把我送进休息室,就要往外走。

我瞧着他面色虽冷淡,但这样帮助我,又为我找回面子。

应当是个心肠不错的人。

就叫住了他。

「齐总,」我斟酌着说,「我和易珩,是……」

我挠挠脸,有点纠结。

「金主和金丝雀」、「包养与被包养」听起来都很不上档次。

「……是情侣。」

齐明宣说:「我知道。」

「就是,我知道你们小时候被抱错了,这让他阴差阳错占据了你的人生。」

「但是请相信我,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想这样的。」

「骤然失去了曾经的资源、生活条件,以及父母,这种落差难免让他无措和伤心。」

齐明宣一脸:「?」

他疑惑:「落差?」

我点头。

「所以,如果他有哪里做得不好,或者冒犯到你,可以别太为难他吗?你可以联系我,我会批评他的,也可以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补偿你。」

我小心翼翼地征询:「可以吗?」

齐明宣欲言又止。

好一会儿,他才露出「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还是先答应吧」的表情,说:

「好。」

19

我换了身衣服,又在服务生的帮助下涂了点药。

这么一耽误,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按理说,易珩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如果是平时,他会打电话或者发消息让我出去的。

今天却很安静。

我怕出什么意外,就拿着手机,抱着脏了的裙子,准备下楼去看看。

穿过走廊,刚要转弯进入电梯间,就听见齐明宣的声音。

「为什么要骗她?不是很喜欢吗?」

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夫妻之间的事怎么能叫『骗』?情趣罢了。」

「你所谓的情趣,就是骗她没钱,让她养你?」

「她知不知道每天伸手跟她要零花钱的人,刚过会一个十几亿的项目?」

那道熟悉的枕边人的声音辩解:

「那怎么能一样?被老婆养的诱惑力真的很大好不好?」

「算了,你又没有老婆,也没被老婆养过,说了你也不懂。」

齐明宣:「……」

齐明宣:「我刚才就想问了,你一口一个老婆,请问是办过婚宴了吗?还是领过证了?」

「刚才詹露跟我说,和你只是情侣。」

易珩欣喜道:「她真这么说的?」

「她真的说我们是情侣?我能见人了?」

齐明宣默了一阵:「……神经。」

易珩:「绝交一天。」

齐明宣无所谓地耸肩:「随你。」

易珩:「……」

易珩抬手看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接老婆回家了。」

齐明宣在他身后,慢悠悠开口:

「哦对了,忘记说,她刚才摔倒了,应该问题不大,要是不放心就去医院看看。」

易珩脚步一顿,随即跑起来:「你不早说?!」

20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易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近到就在耳边。

然后,易珩的身影出现,差点和站在墙角另一侧的我撞上。

易珩:「?」

易珩:「!!!」

他停下脚步:「露露?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在休息室吗?」

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易珩。

「所以……所以你有钱?」

白白给了易珩百来万,我心痛到仿佛被戴了绿帽子。

「你有钱你还花我的钱?!你还是个人?绝交!」

齐明宣信步走过来,听见我的「绝交」二字,对易珩微微一笑,坐电梯下楼了。

那个笑,说真的,我看了都觉得有点贱嗖嗖的。

到这会儿了,我要是还不知道这两人关系好,就真的太蠢了。

想想自己刚才还让人家别为难易珩,闹笑话似的。

难怪齐明宣满脸「不理解但尊重」的样子。

易珩抱住我的腰:「不生气,我可以解释。」

我气急败坏地踩了他一脚,很不讲理。

「解释个屁,先回家!」

21

回到家,我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一边吃水果,一边听易珩的「解释」。

事实上,道理很简单。

易珩的亲生父母也做生意,名下资产不比齐家少。

只不过,易家和齐家并非同一行业,在此之前往来不多,私交更是没有。

是在确认易珩和齐明宣抱错之后,两家才走动多了些。

易珩和齐明宣性情相投,也很快成了朋友。

所以不是什么「真假少爷」,是两个真少爷!

从头到尾,只有我这个为了养易珩给出百万真金白银的人是唯一受害者。

我愤怒:「为我花生!!!」

易珩讨好地给我捏腿。

「其实你仔细想想,我是在最好的私立医院出生的,那里费用不低,能在那里生产的人,家境都不会太差的。」

「当然,我还是要道歉,不该骗你。」

「为了表示歉意,以后我的钱也都给你花,好不好?」

22

此人道歉态度良好,目光真诚。

我勉为其难点点头。

「好吧,我可以原谅你,但你要先告诉我,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了?」

他思索片刻。

「没有瞒你的了,只是想纠正一件事。」

「你说。」

「我从没想做什么金主,从一开始,我就想做你的男朋友。」

他说着说着,好笑又无奈,曲起指节敲了一下我的额头。

「探班、送花、约饭、接你回家,到底什么样的脑子会认为这是要包养,而不是追求啊?」

我:「唔。」

没办法,人有时候就是会胡思乱想。

说到这个,我得意起来。

「原来,你那么早就开始喜欢我了啊。」

「是呢,」易珩说,「毕竟你这么好。」

我被他夸得不好意思,扭捏地问:「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啊?」

易珩语气平淡:「那还不是因为有人急着验货。」

我想起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后知后觉有些害臊,对他咧嘴笑了一下。

易珩没有和我算账的意思,只是又问:

「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意,那可不可以,让我升级一下,做你的男朋友?」

23

说这话时,易珩语气是很轻松的,仿佛我可以给出任何答案。

答应也可,不答应也行。

即使是无厘头或者很无赖的答案,也能接受。

既然这样,我说:「我还是想做金主。」

「金主」好像比「女朋友」的话语权要大一些。

可以在提出无理取闹的要求时也被满足。

易珩不说话,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正在我觉得他太严肃的时候,他忽然掀起我的睡衣,挠了一下我的肚子。

我:「?」

他又挠了两下。

他指甲短,是用指腹在我肚子上轻轻抓蹭。

我有点痒,忍不住往后缩肚子。

易珩抱怨:

「给你又摸又抱,结果提上裙子就不认人,坏公主。」

一边说着,继续挠我。

我不停往后闪躲,还是被他逗得笑起来。

直到闹得脸热,出了点汗,他才抱住我,让我躺在他身上。

「露露,我是认真的,如果你现在不愿意,至少把这个问题纳入考虑范围。」

「我随时等你答复,好吗?」

我在他怀里躺了一会儿,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以及他怀里的温度。

有些冲动,又或者是正在兴奋中,我说:

「我不想做坏公主。」

易珩:「嗯。」

过了一秒,易珩突然:「嗯?!!」

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他怀里。

「就算做男朋友,也要一直听我的话。」

「因为你都说了我很好。」

易珩莞尔,低头亲亲我的头发。

「当然,公主至上。」

24

翌日,我照常去拍戏。

进片场才知道,钱毅被换掉了。

导演临时找了别的演员来救场。

许彤凑过来,神神秘秘地和我咬耳朵。

「你看网上消息了吗?」

「钱毅摊上事了。」

我竖起耳朵:「细嗦。」

许彤:「听说是被曝光了聊天记录,骚扰女演员。」

「还有这个,」她几个指头搓了搓,「税务问题,你知道的。」

「现在全网都骂他油腻、下头男,还被请去喝茶了。」

「最轻也要退圈了。」

我支着下巴「哼哼」两声。

这就叫罪有应得。

25

杀青那天,易珩特意定了我爱吃的那家饭店。

吃到一半,向我求婚。

我正吃着巧克力蛋糕呢,一回头,易珩就举着戒指,做出单膝求婚的姿势。

我咬着蛋糕的小叉子。

「别人求婚都会有惊喜的。」

易珩:「比如?」

「比如把戒指藏进蛋糕里什么的。」

易珩看看手心里的戒指:「你确定?」

「你确定,要把这枚价值一千多万人民币的钻戒放进蛋糕里?」

什么?!

一千万?!

我顾不上矜持了,伸出手递给他,兴致勃勃:

「快给我戴上吧,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确想跟你结婚来着。」

易珩露出一个看破不说破的表情。

我端详着戒指,看了又看。

「这粉钻好大哦,对了,说到大……」

易珩挑眉。

我继续使坏:「你那里……」

易珩眯起眼睛。

我:「嘿嘿。」

我讨好地朝他笑了笑,不说了。

26

易珩神色如常地和我回了家,神色如常地脱掉外套。

然后一把把我扛到肩上,往卧室走。

我不明所以,软趴趴伏在他肩头。

「发生了什么?」

易珩仿佛憋了一晚上的情绪。

一边走,一边急于证明自己。

「不是很好奇我那里吗?」

「看来以前你没好好看。」

「再给你看一次。」

我的内心是拒绝的。

因为我俩一旦涉及那档子事,就能胡闹到半夜。

我明天还要早早去公司开会呢。

然而,我能认怂吗?

必然是不能。

嘴硬回他:「看就看,谁怕谁!」

我很快就知道嘴硬在这年头行不通了。

卧室里,我被易珩抱着,衣服滑下肩,被亲得喘不上气。

大脑无法思考,只能凭借本能揪住他的头发,一边放狠话。

「绝交……三天……」

易珩表示不服:「我反对。」

「反对无效。」

「有效。」

「无效……唔……」

又过了会儿,我哭着拿脚蹬他。

「呜呜……好吧,反对有效,不绝交了……」

——正文完。

【番外:易珩】

1

得知自己其实是易家的孩子时,我算不上太伤心。

顶多算是迷茫了一阵。

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养父母,又该如何跟亲生父母相处。

我怀着这样的心情,见过了亲生父母,以及那个和我人生错位的人,齐明宣。

当日太过匆忙,我们大多数时间都在搬家里度过,几乎没有说过话。

当晚,我回到家,刚走进客厅,就看见詹露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搬家一天,身体有点累。

面对新家人,心也有点累。

我便走过去,坐到詹露身边,靠在她肩头。

好奇怪,心忽然就安定下来了。

2

詹露说要养我。

她说这话时,正侧躺在被窝里,姿势很不端正,懒洋洋的。

尽管如此,我仍看得出,她是真心的。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就说这话。

直到听见她豪爽地来了句:

「不是齐家的少爷怎么样?没钱了又怎么样?别怕,我现在能赚钱了,我养你!」

我明白了, 她约莫是想错了。

大概是信了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 以为我被齐家扫地出门。

有那么一瞬间, 我想告诉她:「我有钱。」

抛开易家的资产不谈,我在国外留学时就创业过,名下也有几个小公司。

我不至于没钱。

更不至于被她养。

可是,我转念一想。

为什么不呢?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老婆养。

鬼使神差的,我应了下来。

3

詹露给我转钱了。

出手是大方的, 表情是不舍的。

还非常认真地叮嘱:

「要节约一点花哦。」

她可能不知道吧, 自己抠抠搜搜花大钱的样子, 真的很可爱。

她是个率真的人,有什么讲什么,并不会藏着掖着。

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本想给她些补偿。

结果她说什么, 她说「不长也不要紧」。

嗨嗨嗨!想哪儿去了?

我在此声明,没有不长。

没有那回事。

她嘴巴不饶人, 脾气上来了连我的合伙人也骂过。

事后还得我跑腿跟合伙人道歉。

对方苦着脸。

「阿珩, 决定就是她了吗?再仔细想想呢?」

「这姑娘, 嘴皮子真是有点厉害, 一点不让说啊。」

我就笑:「你既然知道,以后就别说她了。」

临走前,我说:

「不会改的, 就她了。」

我知道詹露爱钱、好色、笨拙, 也不够圆滑。

但是她同样率真、努力、坦诚, 也有在努力学习很多东西。

没有任何人是完美的。

合伙人觉得我总在迁就她。

可事实上,两个生活在一起的人,都是互相迁就的。

没有人应该以高高在上的态度俯视自己的另一半。

而且, 这样一个每天看银行卡余额好几遍的人,也会在误以为我穷困潦倒时,主动给我转钱。

这难道不迷人吗?

我得承认, 我很难不爱她。

所以,我求婚了。

简短的一句话,我立刻联想到「假少爷」的消息。

「—补」带詹露回家见父母的那天,天气很好。

在路上,她说有点紧张,怕爸妈会不接受她。

一路上东张西望, 下车前还问我妆有没有花,头发有没有乱。

我说:「都好, 都很好。」

我们从大门进入,穿过长长的一条小路, 走过几道门,进入前厅。

詹露已经没有紧张了。

她只是仰着下巴看我, 震惊地问:

「所以, 你所谓的搬家,就是从齐家的半山别墅, 搬到这个大庄园里?」

我说:「是啊。」

「真的很累, 我东西又多, 跟着搬家公司和保镖跑了四五趟才收拾好。」

詹露张张嘴,看起来想骂我。

的确也骂了。

「不好意思,无法共情哈。」

「我还以为你是为自己的身世悲伤, 原来你是纯累的啊?」

她小声说:「天杀的,你敢耍老子,绝交三天。」

我:「?」

又绝交?

补药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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