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那年,亲妈让我冒充首富之女,嫁给她顶级豪门的未婚夫。
成为她后我继承了她母亲的遗产。
1
香江正对面就是港城。
据陈佳丽女士自己讲。
十八年前她曾在那里待过几年,爱上个男人。
那人冷心冷肺,把她当成捞女,那个时候,真心这东西在有钱有势的人眼里一文不值。
分开后就该体面的拿钱走人,干净利落。
陈女士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用情至深,但死缠烂打并不是她一贯的风格。
后来可想而知以收尾很惨烈。
男人挥手道别,丝毫没有一丝所谓的不舍和愧疚。
男人通过家族联姻,和门当户对的女子结婚。
丢下一栋公寓和分手费,就再无交集。
直到陈女士回了云洲老家。
她理智又,拒绝了那人所谓的遣分手费,将价值不菲的服装首饰全留在了公寓里,然后潇洒自如离开,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得不到那人的心,对于爱情也不再抱希望。
罗女士像朵极度缺水的玫瑰,一夜间凋零落败。
却多了个见不得人的累赘——我。
我和罗佳丽女士住在六十平米的老破小里,过着疯狂且歇斯底里的日子,
不要怀疑,一个单亲妈妈的疯狂,从我出生起就没见她笑过。
有人说,她的温柔死在了她第一个男人的怀里。
现在她是一头不太理智的老虎,随时都有爆发的时候。
稍稍不如她的意,就会挨打,挨罚,不准吃饭。
这日子一度也让我反感,可能是遗传了他们其中一人的冷心冷肺,十五年里,我竟这样撑了下来。
我眼里的罗女士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不怕痛,也不惧怕吃苦。
但她睚眦必报。
她将自己整容成另一个人的样子。
她在暗处伺机而动,随时准备迎接暴风雨的洗礼。
我是她唯一翻盘的机会。
2
罗佳丽今年三十五岁,模样清丽雅致,身材管理得很好,高挑匀称,线条优美,看起来跟二十出头的姑娘一样鲜嫩。
从记事起,我就在不停的学习,舞蹈,钢琴,音乐,美术,礼仪,马术,插花,茶道,油画等等……
无数的兴趣班排满了我的童年时光,没有奖励,做不好只有数不尽的惩罚。
挨打是家常便饭。
“抬头挺胸,微笑,微笑,向前……”
拉丁舞表演前夕,罗佳丽女士请假在家陪我练舞,她目前是罗湖东区一家五星温泉酒店的私人管家,也是酒店薪资最高的管家之一。
晚上她还有一份工作,香江富豪的秘密情人。
奇怪的是,她从不花男人的钱,一直靠自己的薪资养我和她自己。
她赚的钱还是不够给我买比赛服的费用,我去参加比赛的服装都是租那些价格昂贵又好看的礼服裙子她从没给我买过。
踏踏踏的声音使她兴奋异常,罗女士双眼轻颤,眼眸里透着我看不见的幽深……
说来可能没人相信,我长这么大从未踏足过学校,所学的知识一半来自罗女生给我买的学习机里,一半来自她给我购买的一部手机里。
她让我从五岁开始就模仿的一个人。
这件事情,我到现在依然无法看透。
对方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后来我从网络上发现这人竟是:
港城首富家的千金小姐——苏妙音
2
罗女士严格按照自己的要求,不停纠正我的习惯,不允许我有自己的爱好。
我的动作和行为习惯,几乎所有与视频里不一样的东西都会被认定为错误。
如果没有做到她满意,我的手掌会被打到麻木通红,后背上永远是带着藤条的鞭笞伤。
那感觉让人痛不欲生,但我经历过无数次。
罗女士不许我喊痛,也从来不会爱我。
之后我会住进一间幽闭的黑屋子,没有一丝光亮,里面住着几只恶心的灰色老鼠。
今天我也没做好,但明天要去市里表演。
罗女士没有做的太过,只是不给我吃晚饭。
她没收了我最喜欢的橙子,一个陪着我长大的小人偶,我一直将她当成最好的朋友。
春天来了,香江边上开满了红色的木棉花,微风中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这天下午罗女士有急事外出,我策划了好久,才从后面的菜园里偷跑出来。
坐在江边上用木棉花钓鱼,这是我从书上看来得,据说木棉花下的鱼特别爱吃这种花,一到春天它们就会跑来花树下等着。
香河里的水清澈见底,偶尔走来一群放学的小孩,打打闹闹,带着少年的童真可爱。
天渐渐暗下来,我在木棉树下打起了盹,流水潺潺,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如果忽略掉黑暗里突然拉住了我脚踝的手,还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啊!有鬼……”
我瞬间惊醒,害怕自己真被那只突然出现的手拉下香江。
“救命啊!救命!”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怎么都无法挣脱束缚,那手大力非常,将我的脚踝关节捏得生痛,像那什么水里来的东西,透着诡异。
“闭嘴”深沉又沙哑的男声入耳,我睁开因为害怕闭上的眼睛,透过岸上的光看向声音好听的水鬼。
不,男人。
3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让人极度不舒服。
黏腻的风吹过我苍白的皮肤,令我瞬间汗毛竖起。
脑袋里迅速弹出危险的讯号。
我好像惹上麻烦了!怎么办?
“大哥,大哥,你先将手放开好吗?怪吓人的,你将手拿开,我什么都没看见,可以吗?”
商量的语气里透着讨好,我想马上离开这里,最好原地遁走。
我更怕,这人将我直接拉进水里,从此销声匿迹。
我好话说尽,那人就是不松手,反而越发用力。
我只能慢慢蹲下来,将手机上自带的电筒打开,白色的灯光照在男人身上,他刀削似的脸苍白如Gui,寒冰似的眼神里带着狠戾。
是个身受重伤的男人,殷红的血顺着胸膛往下流进水里,染红一片。
“带我去你家。”
男人笃定我跑不了,他高大修长的身型带着压迫感,又莫名好看,但我没空关注这些,只想原地遁走。
但我不敢逃跑,打不过他。
“哦。”
罗女士今晚上夜班,只能先将人藏在小黑屋里。
偷偷拓的钥匙终于派上了用场,希望这人不是坏蛋,能放我一条生路。
夜黑风高,我怕他杀人灭口。
于是我顶着寒风,将人从香江一路拖回了家。
路上竟没遇见过一个人。
夜晚安静极了……
4
家里只有我和罗女士,一只半旧不新的急救箱,里面装着一些常备药。
不知道对他有没有用。
小屋在巷子尽头,外表破旧不堪,但内里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那人整个身体靠在我肩上,浓郁的血腥味儿混着淡淡的檀木香,竟没那么难闻了。
我气喘吁吁,身上汗水湿了衣服,开门后迅速关上,摊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男人被我一路拖着回来,浑身冒着寒气。
他仰躺在地板上,身上的伤似乎更重了。
【他不会死了吧?】
【拜托!可千万别死在这里。】
【还是先将他的伤口处理一下吧!最好让他明天去就近的医院看看。】
我实在是害怕,追他的人突然找过来。
虽说现在是和平年代,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真有人追他而来,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后果可想而知。
我强撑起自己、将他湿漉漉的衣服费力脱下来,又特意烧了些热水,拿了条没用过的干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果然,他身上很多伤口,最大的口子在后腰是刀伤,可能是从上游流到下游的原因。
一路剐蹭,又被水泡过,伤口擦伤严重,一直在流血。
夜晚安静极了,我费力地将他扶起来,靠在墙上。
拿了纱布和碘伏和棉签,给他消毒杀菌,又撒上点云南白药,血总算不流了。
弄完一切后,我后知后觉的又从药箱里取了两粒头孢,给他灌了下去。
换上卢女生新买的睡袍,我将他带去了自己的小房间里。
卢女士今天应该不会回来了,小黑屋黑暗潮湿,又有老鼠,我怕他感染。
人要没了,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男人全程紧闭着眼睛,安静又配合。
但这种紧张的气氛非常不好,我感觉自己随时都在发疯的边缘。
希望他立刻起来,快点消失才好。
第二天。
天才微微亮,巷子里就听到了高跟鞋的踏踏声,这声响是陈女士无疑。
昨晚那个人不知道醒来没有,如果被发现,陈女士会打断我的腿,我肯定也不能留在这里住。
搬家并不是个好主意,当然如果她愿意,我们会生活的很好。
据可靠消息,苏妙音患上一种奇怪的疾病,陈女士决定要我提前代替她出现在苏家,她策划了一场天衣无缝的意外。
也许很快她就要进行下一步计划。
现在她回来是想带我去表演的,她并不怕我出现在的视线。
因为我的妈妈陈女士还是个化妆高手,只要稍加修改,就能轻易将一个的面目更改成另一副样子。
我就是这样的,只要是和她出门,就是另一张脸,也很漂亮,却和原本的自己毫无相似之处。
陈女士回来的那个早上,隔壁房间的男人早不见了踪迹。
我和陈女士一起去了南洲,香江的隔壁市,比赛在那里进行。
本来我以为只是一个小型的比赛,跳完舞还能当天赶回家里。
奇怪的是,去到现场我才知道,地点改了,由原来的市体育馆,改到了私人邮轮上。
体育馆被临时征用,说是苏家的千金小姐五天后要在那里开音乐会。
比赛的衣服是老师帮我借的,是一套镶满碎钻多鱼尾裙,下摆改成了跳舞能穿的样式,穿在身上仿佛为我量身定制。
性感迷人舞蹈裙上镶嵌着数不清碎钻,我穿上它翩翩起舞,像只美丽的白天鹅。
今天的服装很特别,我的妆容很平凡。
我完美无缺的脸,被陈女士画的妆遮挡了所有的优点。
完全是另一个人模样,长相一般,能淹没于大众的那种一般。
好在身材苗条匀称,依旧闪瞎现场许多人的眼睛。
火辣激情的舞蹈,再配上狂野的音乐,毫无悬念的,我得了全场最热烈的掌声。
下台后,有人叫住我。
问我愿不愿意去他的公司当演员,条件很优越,我拒绝了。
陈女士一直站在我身边,看我大汗淋漓,看我微笑谢幕,她从不主动和我说话,也不像别人的家人一样嘘寒问暖。
表现得再好,在她眼里只是一般。
我在她眼里也许什么都不是,她恨我的亲生父亲抛弃了自己,也恨我长了张迷惑众生的脸。
6
今天能出来,也是因为苏妙音。
游轮第三层的人非富即贵,苏家这么大的手笔,听说是为了顾苏两家的婚事的。
传闻顾家独子今年刚从国外进修回国,目前人就在南洲城里,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外科医生。
顾家的家族生意也是他在打理,从他接任以来,短短三年顾家海外许多生意已经超过港城苏家。
所以苏老爷子的意思是两家人最好早点结亲。
苏妙音体弱多病,他怕出什么不必要的变故。
结束后,我把舞蹈服还给老师,并感谢她对我的帮助。
我的舞蹈老师秋画,在首都开了家拉丁舞馆,她的丈夫霍霄,是苏妙音的亲表哥。
准备在回去的路上,陈女士又将我带去了那艘邮轮上。
并且让我换下了一件华贵无比的礼服裙子,交代我今晚行动开始。
原来邮轮第三层上的晚会,是港城苏家为了千金小姐十八岁生日举办的。
苏妙音就在这艘邮轮上,陈女士制造了一场小小的意外,结果很成功。
温婉美丽的苏小姐吃过晚餐后想去顶层吹吹风,结果在顶层和自家老爹起了争执,她从上面一跃而下,跳进了香江上游的琉璃港,还好游轮上备着救援人员。
十分钟后,我被人从水里救起来,送去了南洲最好的私立医院。
从这一刻开始,我是苏妙音。
7
南洲最著名的私人医院是顾家的长宁医院。
根据资料来看,我的未婚夫顾斯礼在这里做外科医生。
我不知道陈女士是如何做到的,她将我和苏妙音换了,竟无一人发现。
醒来时,苏父苏世勋刚好打开门进来,他轻轻将门带上,身旁站着一位身长玉立的男子。
白大褂穿在他身上,禁欲又冷情。
【是他?】
【那个我从香江里救起的男人】
【原来他竟是医生!】
“音音,你醒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爸爸在外面遇到了你顾家哥哥,他想来见见你。”
男人转过头来,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他和初见那会一样,冷漠疏离,只是静静看着我。
这人就是顾斯礼。
苏妙音名义上的未婚夫。
也是我之前在香江带回家的人,他锐利的眼睛里带着审视和探究。
礼貌向我点头,却并未和我说话。
“苏伯父,我还有场重要的手术,失陪了。”
苏父点头,顾苏两家是世交,也是很好的合作关系,有些生意互惠互利,已经是商场上多年的好伙伴了。
但老一辈希望用联姻来稳固地开展。
顾斯礼前几天刚从国外进修归来,如今他是顾家的话事人,
如此优秀的男人,将女儿嫁给他,自己也放心。
苏爸真人比视频里见到的人更耐看,真不愧是陈女士二十几年多执念。
中年男人的魅力使他比之前更抢手,但由于自己年轻时候多风流,自己老爹狠心将人送去过道观清修。
五年时间,吃素悟道。
差点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繁华世界,至此,苏爸修身养性,一心只为家族的发展与女儿奔波,成了众人心中的谦谦君子。
直到再无关于苏家大少的风流韵事传出,苏老爷子才将他接回本家。
也是因为这样,陈女士才会筹谋多年毫无机会。
等他走后,我悄悄地坐起来,展开放在枕头下的日记本。
8
里面却写着一些关于苏妙音的小习惯。
爱吃的菜肴,喜欢的颜色,还有一些她熟悉的人一些兴趣爱好。
夜晚来临时,来探望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有苏妙音的好朋友徐丽丽,有她在校的同学。
还有一个人,那人进来前,站在门口看了看了我好久。
苏爸的秘书程娜,在看见我的第一眼,她好像微愣了一下下。
她是来告诉我,订婚宴直接改成了婚礼。
苏老爷子和陆家重新商议,定在下个月十八那天。
新郎就是早上和苏董一起来的那位陆先生。
我无比清晰清晰的感觉到,这位程秘书对我抱有敌意。
从她微微攥紧的拳头,带着不甘心和一丝丝怀疑者的凝视,仿佛通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假寐中,我不再理会这位静站在那里的秘书小姐。
她可能察觉了一些异样,我和苏妙音的相似度已经接近百分之九十以上。
她的动作习惯,和不经意的小动作,我都手到擒来。
除了我自己,谁都不会发现我是假的。
秘书小姐离开后,我躺在舒服的贵宾套房里,看苏妙音写的东西。
这是一本小小乐谱,里面却是空白的。
里面详细记录着这些天发生的一些事情,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苏妙音知道了自己身患疾病,命不久矣的事实。
矛盾是,苏妙音从小到大只回过一次苏家老宅。
她对樱花过敏。
而苏家的老宅里却种着一大片樱花树,所以她从不去老宅,也很少和有关于陆氏的人交往过。
十三那年,苏家送她前去英国留学,直到学成归国这几年,一直住在市区的别墅里,身边常年跟着位保镖。
那是她亲母亲自为她挑选的人,很忠心。
所以下一步,我会被他发现吗?
保镖先生曾是位散打冠军,并在国际雇佣兵团任职过好几年。
还有那位程娜秘书,以前是苏妙音妈妈的私人管家,在苏家工作已经十几年,貌似还认识陈女士。
从医院回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离婚礼越来越近了,在这之前我的那位保镖先生一直未现身。
9
倒是准备婚礼的准未婚夫,总是能与我偶遇,化妆舞会上,我微微翘起的左脚开始疼痛了,细碎的玻璃渣滓被人藏在我的高跟鞋里,刚送来的新鞋子,却将我的脚尖弄得血肉模糊。
未婚夫抱着我,直接去了他家。
在那里我见到了真正的苏妙音,那个温柔又可爱的姑娘。
那时她正在厨房煮东西,客厅的白色沙发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他嗤笑:“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陈小姐?”
他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我穿着和苏妙音同出一辙的衣服。
陆斯礼将我轻轻放在另一张沙发上,微微弯曲着膝盖,脱下我的袜子,用镊子将脚掌上的玻璃细渣挑了出来。
他冷静的双眼里看不出一丝不耐烦,仿佛我和他是无比熟悉的恋人那般细致又体贴。
我不做声,但紧紧贴着裤缝的手里冷汗连连,我清楚的知道,今天看来是不会善了了。
他家客厅里坐着的人,厨房里做饭的人,还有阳台上打电话的那位苏妙音的同学,他们都在。
这些目光里带着轻蔑和讽刺,我曾在陈女士眼里见过无数次,绝对不会看错。
陆斯礼处理好伤口后,慢条斯理地坐在我身旁,我看过去时,他已经拿着手机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段,厨房里的人终于出来了。
那人穿着淡蓝色的碎花长裙,黑色的珍珠耳环,在那张精致的纯白色脸上显得很夺目,还有那双常年弹奏钢琴的手,修长纤细,有种说不出来的美。
像电视里的手模,很好看。
这才是她,是真正的苏妙音。
她开门见山:“陈小姐,真高兴见到你,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一个和我如此相似的人。”
“我的亲母陈女士目前在南华女子监狱,接下来轮到你了。”
保镖先生站起来,将受伤的我从纯白沙发上拉下来,伤过的脚掌马上上纱布渗出血来。
他和陆斯商量,将我带去香江上游,直接丢下去,如果能活着算我命大。
下游会有人在那里守着,如果死了,就报警,说我自杀身亡。
这天婚礼还有一个星期,我被这群人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往嘴里灌一种叫杜冷丁的东西。
精神错乱时,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开满木棉花的傍晚,我坐在树下钓鱼,鱼儿上钩后,我提着它们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