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雨。
含雪和余二时刚刚走出茫茫雪地,便来到了另一个地界,一片荒凉大地,和雪地如此泾渭分明,被一线隔开。
干燥的风在大地上轻轻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弥漫在空气中。
余二时抬头,展臂,后仰身,从阳光中捕捉到一丝温暖:“终于暖和了。” 话里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含雪放下环抱在胸前的双臂,轻轻呼出一口气:“是啊。” 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放松。在这死寂一般的荒凉之地,任何一点变化都像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去,脚下的土地干裂得如同一张张大嘴,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这片土地的干涸与贫瘠。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荒芜,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只有远处几株干枯的树木,像是饱经沧桑的老人,孤独地伫立在那里,见证着岁月的流逝。
前方有人,两人,一人正面,一人背影。正面是个男人,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焦急与无奈。背影看不清,单手插着后挺身的腰,姿态中带着几分倔强。
背影要往前走,男人伸手拦着不让,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在这里居然还能碰见人,含雪和余二时提高了警惕,继续走去。
听见脚步声,男人抬头,背影转身,哦,是个孕妇。
孕妇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得像是要渗出血来。她的眼神中带着恐惧与无助,看见含雪和余二时,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迈着孕妇特有的脚步,朝二人快速走来。
她既想走快,又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那模样显得心急火燎又战战兢兢。
含雪和余二时赶忙迎上去。
“帮我!”孕妇声音颤抖,手指身后的男人,“他,他・・・他要杀我。” 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那男人顿时失色,瞪大了眼睛:“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脸上写满了委屈与难以置信。
含雪迅速把孕妇护在了身后,眼神凌厉地指着男人:“站在那里,别动。”
含雪心中警惕万分,她深知在这荒郊野外,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余二时本能地将伸进腰间欲拔枪的手收回,把跨在空中、欲上前一步护含雪和孕妇的脚也收回。这男人无枪,无刀,无武器,看起来似乎没有直接的威胁。
“别误会。”男人急切地指着孕妇说道“我是她爱人。”
“不是。”孕妇斩钉截铁地说“他不是我爱人。” 话语中没有一丝犹豫。
“冤枉啊。”男人对着含雪和余二时焦急地说道“我真是她爱人。”
“他不是我爱人。” 孕妇再次强调,看向含雪,眼中满是求助“帮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
含雪紧紧盯着男人,又看看孕妇,脑海中回想着刚才男人拦孕妇的情景。那男人的眼神中似乎有着关心,不像是坏人,但孕妇又如此笃定地否认。
遇到人贩子了?余二时心里犯起了嘀咕,下意识地搔了搔太阳穴。
含雪抬腿,抽出了一把匕首,眼神紧紧盯着孕妇:“他真不是你爱人?”
孕妇用力地点点头。
“好,那我帮你杀了他。”含雪故意这么说,想试探孕妇的反应。
孕妇瞬间失色,慌乱地摆手:“不要。”
含雪和余二时对视一眼,心中充满疑惑。这孕妇的反应太奇怪了,说男人要杀她,又不让杀男人。
孕妇像是说了谎般,面露难色,怔怔地站在那里,忽然指着男人:“他不是好人,你们把他赶走。”
含雪犯难,虽说孕妇为大,但这其中的关系实在扑朔迷离。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男人没有要杀孕妇的迹象,孕妇在说谎。
含雪晃了晃匕首,指向男人:“你,走开,不要靠近。”
嗨,男人跺脚,看着孕妇,又看看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抬手指着肚子说:“你,你・・・你不能生下他。”
孕妇眼圈一下子红了,眼神中满是哀伤。
含雪紧了紧眉,看来两人是恋人或夫妻的关系。
余二时心中登时燃起一股怒火,觉得这男人太不负责任了,抬腿给了男人一脚:“流氓。”
“滚!”
“也,也别滚太远。”
余二时想着这孕妇生下孩子后还需要人照顾,不能让男人就这么跑了。他把男人赶到了不远不近处:“胆敢靠近,对你不客气。” 又说:“也别跑了。跑了,对你也不客气。” 余二拍拍身上的转X机枪,大瞪男人一眼,然后回到了含雪和孕妇的身边。
“天呐,我犯了什么错,给我这样的惩罚!”传来男人绝望的哀喊声。
含雪轻轻搀着孕妇往前走。孕妇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面容干枯。
含雪第一次搀扶着一位挺着大肚、即将迎来新生命的妈妈走路,心里紧张得不行,手心里全是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有几个月了吧。”
孕妇露出一抹即将为人母的温柔笑容,轻轻点头:“嗯。”
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没溜,余二时转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男人。
孕妇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声音微弱:“有水吗?”
水?这荒地里哪有水,含雪一下子慌了神。忽然,她想到什么,腾出一只手,对余二时晃了晃:“水,去・・・。”
指了指身后:“去取些水来。”
余二时看看后方白茫茫的雪地,又看看前面的孕妇和含雪,一脸疑惑:“哪有水?”
孕妇口渴,含雪心急如焚,一时没说明白,脱口而出:“雪。”
哦,余二时明白了,对含雪点了点头,又对孕妇点了点手:“等着,我马上就来。”
他朝着后方的雪地跑去,从男人身边跑过,又退了回来:“你,去抱些雪块回来。”
余二时觉得这是给男人一个表现的机会,心里喜滋滋的。男人却表情发呆,木讷地直摇头:“没用的。”
余二时皱起眉头,挖了挖眉目,强调道:“你爱人渴了,想喝水。”
男人依旧摇头:“没用的。”
余二时有些生气了,抓住男人的后脖颈,使劲摇了摇:“是你老婆渴了,不是我。”
男人还是摇头:“没用的。”
余二时气得歪了头:“喂,就算你不爱你老婆,你也得顾顾她肚子里的孩子吧,她可怀着你的孩子呢!”
男人失神地笑了笑:“没用的。”
余二时彻底气大了,拔出皮蛋枪,又觉得这枪太小,没什么震慑力,别了回去,一把抹下身上的转X机枪,顶在了男人的头上:“去不去?
“不去我一枪打死你!” 余二时觉得这种男人就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什么是做老公的责任。
男人一把抓住了余二时的衣领,眼神中满是绝望:“救救她,救救她!”
余二时一下子蒙住了,心里有些发瘆:“救,救谁?”
男人睁着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余二时:“她,我爱人,救救她!”
余二时的手举着转X机枪停在空中,眼珠子下移,看着贴到脸上的男人:“怎么救?”
男人喉咙动了动:“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余二时像触了电一般推开男人,把他踹到了地上,本想用枪突突他,又觉得不妥,恨恨地踢了一脚:“有病。”
余二时走开两步,又折回来,再踢了男人一脚。然后跑去,跑到雪地中,把雪收拢,捏了又捏,再捏....捏了一个大雪球。抱着雪球疯跑,心里想着:你爸爸不管你,叔叔管你。
跑回了含雪和孕妇的身旁。途径男人时,又给了他一脚。余二时气喘吁吁,手中的雪球已经融化得剩下了多半,递给含雪,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累死我了。”
含雪捧着半个雪球,递去,孕妇迫不及待地“吃吃吃”,不多时就吃光了半个大雪球。
含雪看着她吃,眼睛越睁越大,心中诧异不已:太能吃了吧,没这么渴吧。可转念一想,她有身孕,是两个人,或许正常。
孕妇一口气吃完,刚想开口呼气,似乎又怕腹中的水蒸气跑掉,赶紧又合上了嘴巴。
孕妇看着含雪,郑重道:“谢谢!” 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余二时:“谢谢你!”
余二时摆了摆手:“应该的。”
可是孕妇吃了雪后,面容还是干枯,嘴唇依旧干裂。含雪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嘴,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孕妇察觉到含雪在看她,勉强笑了笑,说:“我们快走吧。”
啊!余二时累得像条狗,还没缓过劲来,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孕妇:“你,不着急吧,我休息休息。”
“着急!”孕妇脱口而出,随后认真的脸又转成了笑容“我有事。”
“什么事?”含雪问道。她觉得孕妇不像是不讲情理的人,余二时跑了那么远的路给她拿来雪,吃完就不管余二时的累,开口就要走,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事?”孕妇愣住了,眼神闪烁地看着含雪,一时给不出个答案,扶在含雪手上的手不自觉地一紧。
含雪低头看了看孕妇的手,又看到她高高隆起的大肚子:“要生了?”
“是。”孕妇先是点了点头。“不是。”紧接着又摇了摇头。孕妇眼神中满是祈求,看着含雪说道:“求你了,不要再问。把我送到前面的地方,就好。”
“我,我・・・”“我感谢你们。” 孕妇说着就要跪下来。含雪慌忙把她拉起:“我不问了。”
余二时见状,也不好意思再坐着,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疲惫的身体:“我休息好了,走吧。”
三人刚要走,传来疾快的脚步声。转头一看,余二时一拍脑袋,哎呀,忘看住那个男人了。
男人跑过来,“扑腾”一声,跪到了孕妇的面前。余二时本想赶他走,见他一跪,反倒不好意思动手了。
男人满脸愧疚:“怪我!” 孕妇的面容微微一动。男人又说:“怪我!” 孕妇眼中有泪要涌出,却强忍着憋了回去:“不怪你!”
含雪和余二时心中 “呃?呃?” 直犯嘀咕。本以为听明白了,可孕妇这一句 “不怪你”,又把二人弄糊涂了。但大致也能猜到,无非就是家里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可能是她妈不同意,或她爸不同意,或她爸妈都不同意,又或者是双方家里人都不同意。
唉,含雪和余二时不禁为二人感到惋惜。
男人泪流满面:“打掉吧。”
孕妇大喊:“不!”
含雪生气地看着男人,手轻轻抚着孕妇的背,无声地安抚着她的情绪,生怕她动了胎气。在含雪看来,这种男人太不值得了。
余二时握紧了拳头,心中想着,这男人又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要不是看他跪在那里,真想捶开他的嘴,把那两个字从空中抓回来,塞回他肚子里。
男人深情地说:“我不能没有你。” 孕妇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我知道。”
孕妇抬手扇了扇自己的眼睛,止住了泪,轻轻抚摸着孕肚:“可他在我的肚子里,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男人怎么可能体会到一个生命在女人身体中成型长大的那种切身之感,那种难以言喻的深情。含雪鼻头一酸,虽然自己没怀过孕,但女性之间在某些情感上,总是能够天然地产生共鸣。
男人泪如雨下:“我的孩子,你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孕妇又扇了扇自己的眼睛:“不哭,不可以哭。”
含雪心里难过极了,见孕妇不住地扇自己的眼睛,又起了疑问。流泪是伤身,可是强憋回去,岂不是更伤身:“想哭就哭吧。”
“不行。”孕妇大声说道“我不能哭。”
含雪愣住了:“好,不哭。” 心里却觉得这孕妇着实有些奇怪。
男人擦掉眼泪,对孕妇道:“可,可,可这孩子会要了你的命啊!”
含雪和余二时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生孩子自由,怎么会把孕妇的命牵扯进来了,这里面难道有什么利益纠葛?
孕妇面容微微一动:“我知道。”
“你不知道。” 男人摇头,“我不能失去你,我爱你。”
余二时松开了拳头,含雪对男人的气也消了一些。
孕妇点了点头:“我也爱你。” 孕妇又说:“你走吧。” 男人嘴角抽搐,指着孕妇的肚子:“你选他?” 孕妇久久地看着男人:“是。”“我是个母亲。”
男人咆哮起来:“他会害死你的。”
含雪和余二时看向男人:“为什么?”
“因为・・・” 男人抱住头,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拍地。
含雪和余二时又看向孕妇:“为什么?”
孕妇看着男人哭泣,眼神中仿佛没有含雪和余二时二人。
含雪轻声说:“有困难,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们的。”
孕妇失神地说道:“没人能帮得了!”
孕妇看向含雪:“帮我!” 手指前方:“帮我去前面。”
含雪看向前方,那片荒芜的土地延伸向远方:“前面?前面有什么?”
含雪问她。
孕妇微微张嘴:“水。”
孕妇顿了顿,又说:“雨。”
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男人猛地站起身,双臂用力撑开,像是要用自己的身躯筑起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大声喊道:“你不能去!”
孕妇面色苍白如纸,虚弱地抬起手指向男人,转头对含雪说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把他赶走。”
含雪只觉大脑瞬间宕机,满心都是疑惑。这男人为何如此阻拦孕妇去往前方?又为何会说出孩子会害死孕妇这般惊悚的话?而孕妇又为何铁了心要去前面,仅仅是因为那里有雨?这一切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孕妇双腿一软,又要下跪,声音带着哭腔:“帮帮一个母亲吧。” 接着,再次冲含雪说道:“把他赶走。”
还没等含雪做出抉择,男人身形一僵,缓缓闪开了身。他目光中满是怜惜,深深地看了一眼孕妇那因身孕而行动艰难的身体,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对孕妇说:“我知道了你的选择,不会再阻拦你,我会陪你走完最后一程。”
含雪看着眼前这对各有难言之隐的人,心中满是不忍,她告诉自己,别再多问了,尽全力帮助她才是此刻该做的。
孕妇虚弱地抬手指向男人,声音冰冷:“你走开。”
男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满脸不可置信:“你不信任我?”
孕妇下意识地护住自己高高隆起的孕肚,声音坚定:“是。”
男人双手掩面,肩膀微微颤抖,擦去眼角的泪水后,缓缓转身离开。
余二时在一旁,目光在男人、孕妇以及孕妇的肚子之间来回游走。他暗自思忖,这男人深爱着孕妇,可孕妇为何对男人如此冷漠?是孕妇不爱男人了吗?可她又如此执着地守护着腹中的孩子,这里面到底有着怎样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
含雪同样看着这一切,心中也在默默分析。她觉得男人对孕妇的爱毋庸置疑,即便被拒绝,仍愿意陪伴左右;而孕妇对男人或许也有感情,可在这份感情之上,她对腹中孩子的爱似乎更为浓烈,浓烈到可以不顾一切。
此时的孕妇,脸色愈发惨白,嘴唇干裂起皮,面部肌肤也干燥得仿佛失去了所有水分。她的肚子似乎比刚才更大了些。
含雪和余二时一左一右,小心地搀扶着孕妇向前走去。那男人并没有真正的离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默默地跟在三人身后。
含雪搀扶着孕妇,不经意间看向孕妇的脸和嘴唇,又下意识地瞧了瞧自己搀扶着孕妇的手,只觉那触感干涩无比。她心中一动,正思索间,孕妇的嘴唇微微颤动,一开一合,又开又合,像是在艰难地诉说着什么。
含雪连忙凑近,轻声问道:“你渴了?”
孕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声音微弱:“是。”
余二时在一旁吃了一惊,心想,刚刚才吃了那么大一个雪球,这才过去多久,也没见去上厕所,怎么又渴了?
含雪看向余二时,孕妇也微微欠身,目光投向余二时。
余二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忙指着自己,又指指含雪和孕妇,说道:“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说罢,转身就要朝后方的雪地跑去。
跟在三人身后的男人开口道:“我去。”
余二时听了,不禁对男人竖起了大拇指。
男人一路小跑,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抱回了一个大雪球。可这雪球此刻只剩下四分之一大小,男人累得气喘吁吁,像条脱水的鱼。
孕妇狼吞虎咽的吃过雪球后...不多时,又渴了。
余二时见状,再次转身准备跑去弄雪,男人却又说道:“我去。”
余二时这次给男人点了个大大的赞。
男人再次出发,等他回来时,大雪球只剩下六分之一,他累得几乎站不稳,整个人狼狈不堪。
然而,孕妇还是渴。余二时第三次转身欲跑,男人却说道:“你去。”
余二时瞬间收回了之前的赞,满脸无奈。
余二时一路狂奔,好不容易抱回了大雪球,此时雪球已小到只剩下八分之一,他自己也累得瘫倒在地,像条死狗一般。
走了不多时,孕妇再次渴了。
这一次,含雪瞪大了眼睛,惊得合不拢嘴。
余二时和男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怪异,纷纷摇头。
含雪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我去。” 她一路疾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抱回了一个雪球,此时雪球已小得只有拳头大,她自己也累得精疲力竭。
孕妇迫不及待地一口吃掉了捧在含雪手心里的雪,接着伸出舌头,不停地舔舐着含雪的手,像是要把上面残留的每一滴水分都舔尽。
即便如此,孕妇还是渴。
三条狗见状,接连摇头,仿佛在感叹这诡异又无奈的一幕。
男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去。”
余二时也跟着说道:“我去。”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接力。”
此时的孕妇身体愈发虚弱,大半个身子都无力地撑在含雪的身上。含雪清晰地感觉到,孕妇的肚子在一点点变大,可她脸上的肉却在迅速收缩,皮肤褶皱起来,如同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太太。
孕妇的嘴唇干裂出一道道深深的纹路,双手也瘦得皮包骨头,像干枯的鸡爪子一般。
含雪看着孕妇这可怕的变化,只觉的头皮发麻,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颤声问道:“你・・・”
孕妇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可那笑容却无比僵硬:“我没事,我们・・・走・・・快走。”
余二时和男人开始接力去抱雪。余二时半路上接过男人手中的雪球,一路往来奔跑,男人则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跑着,两条狗一前一后的跑。跑着跑着,后面的那条狗突然不见了踪影。
余二时好不容易把小雪球递给含雪,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在这时,后面的狗出现了,男人终于跑了回来,同样瘫倒在地。
孕妇迫不及待地吃着雪球。含雪惊恐地发现,孕妇的肚子在不断地鼓胀,脸上的肉在持续收缩。她吓得手一松,搀在孕妇手上的手差点松开。
孕妇察觉到含雪的异样,一把紧紧抓住含雪的手,声音虚弱却坚定:“别怕。我没事,我们走,快走。”
此时的余二时和男人早已累得不行,几乎是半爬着在后面往前挪动。
余二时一边走一边对男人说:“你孩子出生了,要认我做干爸。”
男人愣了一下,缓缓摇头。
余二时见状,急道:“不同意?”
男人又呆呆地点了点头。
余二时这才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
可没一会儿,孕妇又渴了。一听到这个消息,余二时和男人彻底没了力气,直接趴在了地上。
“你们谁来扶着她,我去。” 含雪对二人说道。
男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声音低沉:“没用的。她吃的越多,死的越快。”
啊!含雪听到这话脑袋似被电击了一般。
孕妇紧紧抓住含雪的手,眼神中满是渴望:“我们快走。” 此时的她,身子瘦得如同干柴,却挺着一个即将临盆的大肚子,模样十分吓人。
男人喘着粗气,缓缓走到孕妇面前。看到孕妇如今大变样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喉头动了动,艰难地说道:“现在还来得及,打・・・以后我们还会有新的小孩。”
孕妇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斩钉截铁地说:“走开,否则我咬舌。”
男人无奈,只能让开。
含雪搀扶着已经失水到极致的孕妇继续往前走去。此刻,含雪心中已然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她为这份伟大而又决绝的母爱感到心酸,同时也被深深震撼。
孕妇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几乎全靠含雪用尽全力半抱着她。而孕妇则凭借着顽强的意念,艰难地向前行走着。她紧紧咬着嘴唇,双腿机械地往前迈,一步,再一步。突然,她的牙齿咬破了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可她的腿依旧没有停下,还在顽强地往前迈着。
“雨!” 孕妇突然激动地指着前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含雪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线隔开,那边细雨纷纷,这边却滴雨未下,宛如两重天。
孕妇眼中闪烁着光芒,激动地想要往前走,可刚迈出一步,便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孕妇艰难地开口说道:“我要生了。”
含雪顿时慌了神,两手在空中抓,心中惊慌:要生了,要生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余二时这时也从后面艰难地走了过来,手指着躺在地上身形已变得枯瘦如柴的孕妇,结结巴巴地说:“她,她・・・”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啼哭声划破了寂静的天空!
余二时瞬间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一脸惊愕:“她生了。”
只见一个浑身湿漉漉、满脸水汪汪的男婴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
含雪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抽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割断了脐带,然后轻轻的把男婴抱到了孕妇的面前,微笑道:“男孩,你做妈妈了!”
孕妇看着自己的孩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可这笑容还未完全绽放,便永远地停住了。她身上的最后一滴水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吸尽,整个人瞬间枯死,最后的身体如是一根木棍。
男人发疯似的跑来,一把抱住他的爱人,放声大哭,哭声在这空旷的天地间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痛。
余二时也被这一幕深深触动,跟着哭了起来。含雪的眼圈瞬间红了,心中满是酸涩。
男人哭了很久很久,余二时在一旁不停地劝慰,终于,男人止住了哭声。
含雪把男婴抱到男人的面前,轻声说:“男孩,你做爸爸了!”
“怪物,怪物!” 男人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指着男婴大声尖叫起来,随后,他疯癫地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含雪和余二时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惊得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两人对视一眼,又低头看看怀中的男婴,然后再次对视,心中同时涌起一个疑问:这孩子给谁啊?
这时,一位老婆婆缓缓走过,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丢掉吧,这孩子活不了几天。”
含雪和余二时看着老婆婆离去的背影,再次张大了嘴巴。两人对视一眼,低头看了看男婴,又对视上,心中满是疑惑:她在说什么?
那位老婆婆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从何而来?
余二时抬手摸了摸脸,惊讶地说:“下雨了。”
含雪也伸出手,感受着那细微的雨滴:“不大。”
两人抬头看向天空,却发现天空晴朗无云。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想着:这也太不正常了!
紧接着,两人又低头看向男婴,再次对视,心中的疑惑更甚: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两人惊讶地看着男婴,只见男婴在那如丝般的小雨中,欢快地舞动着胳膊,蹬着小腿,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余二时惊得嘴巴都合不拢,刚想说出男人之前说的那两个字,却又猛地收了回去,改口道:“现在怎么办?”
含雪看着怀中可爱的男婴,又看看余二时,坚定地说:“我们养呗!”
余二时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含雪把男婴递给余二时,让他先抱一会儿。余二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了又试,在空中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才心惊胆战地把男婴抱在怀里。
他紧张得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男婴的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没想到,男婴那水汪汪的小脸也对着他笑了起来。余二时顿时高兴坏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自然起来。
含雪走到孕妇身边,对着她的遗体双手合十,默默祈祷。随后,她轻轻扒下孕妇的外衣,走回余二时身边,把外衣给男婴裹上。
“你,你抱上。”余二时有些紧张地把男婴往含雪怀里放。
“为什么?” 含雪一边接过男婴,一边疑惑地问道。
“我,我怕伤着他。” 余二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含雪微微一笑,轻轻拉过裹男婴衣服的一角,想要遮住男婴的脸,怕雨滴打在他的脸上。可男婴却不乐意了,伸出水汪汪的小手,一把将衣服扒开。
雨滴落在男婴的脸上,他笑得更加欢快了。
“他・・・”
“他・・・”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他喜欢雨?”
说完,两人先是点了点头,可紧接着又摇了摇头,然后又慢慢点了点头,像是不太确定,又像是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两人抱着男婴继续向前走去。
“他怎么不哭呢?” 余二时突然问道。
“他不饿吗?” 含雪也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不渴吗?” 余二时又接着问。
含雪思索片刻,说道:“婴儿哭,要么饿,要么渴,要么没有安全感。他不哭,说明他不饿,不渴,有安全感。”
“因为你抱着他?” 余二时笑着问道。
“那是。” 含雪一脸自豪地说。
“他叫什么?” 余二时突然站住,认真地说:“给他取个名字吧!”
“好。” 含雪点头同意。
“我取。”
“我取。”
两人同时说道,随即争论起来。
“先提,先说。”
“后提,先说。”
“后提,后说。”
“先提,后说。”
“石头剪刀布。”
“唉,你赢了。” 含雪无奈地叹了口气。
余二时摸着下巴,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过了好一会儿,他还在不停地摸下巴。
“想到了吗?” 含雪忍不住问道。
余二时点了点手,兴奋地说:“想到了。”
“叫什么?” 含雪好奇地问。
余二时再次点了点手,说道:“石头。”
“石头?” 含雪一脸嫌弃“你,你能不能取个好听点的名字!”
余二时挺直了腰杆,理直气壮地说:“石头不好吗,多硬气。”
“不行不行,太,太普通了,反正不行。” 含雪连连摇头。
余二时又开始摸下巴,说道:“我再想想。”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了手。
“想到了?” 含雪问道。
余二时歪着头,突然问道:“他爸妈姓什么?”
“为什么要知道他爸妈姓什么?” 含雪疑惑地问。
余二时摊开双手,说道:“不知道姓怎么取名字?”
含雪睁大了眼睛,说道:“名字重在寓意。为什么非要跟爸妈的姓。”
“・・・古董。” 含雪小声嘟囔道。
余二时不服气地说:“我爸就姓余,我跟着姓余,要按你说的来,我们这个姓氏就没了。”
“你妈妈姓什么?” 含雪问道。
余二时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却又闭上了。
“你想好了吗,叫什么?” 含雪再次问道。
余二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想好了。”
“叫什么?”
余二时笑着说:“余石头。”
含雪倒吸一口凉气,说道:“我取。”
“叫什么?”
含雪认真地说:“要生。”
“要生?” 余二时一脸惊讶,说道“比我的石头高明不到哪去啊。”
含雪解释道:“要生,新生命的开始。”
“不行不行,太,太奇怪了,反正不行。” 余二时连连摇头。
含雪佯装生气,说道:“你来抱着他。”
“要生。”
“就叫他要生。”余二时连退两步,连声说道。
含雪轻轻摇晃着怀中的男婴,惯他:“要生。”
二人走去,走进了雨中。
细密的小雨,没完没了地下着,像一层若有若无的薄纱,笼罩着整个世界。
远处的山峦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天地间仿佛被这雨丝编织成了一片朦胧的网。
“这雨还下个不停了。” 余二时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抱怨,同时又带着几分好奇,抬眼望向那铅灰色的天空。
含雪正出神地望着雨中的景象,忽然感觉手上一沉。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只见原本襁褓中的要生,竟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快速地生长着。小手变长了,胳膊变粗了,身子也拔高了不少。
含雪心中一阵慌乱,想要用“吓”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可又觉得不完全准确;说“惊”吧,似乎也不足以表达此刻内心的复杂情绪。她只能在心底诧异地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余二时更是大吃一惊,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也张得老大,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含雪怀里的要生,声音都变了调:“他,他才出生多长时间,怎么一下就长大了这么多?”
含雪虽然同样吃惊不已,但不知为何,心里就是不愿意承认要生和别的小孩不一样。她抿着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
这时,听到声音的要生,扭着小脑袋看向了余二时,脆生生地喊出了一声:“爸爸。”
余二时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又听到要生叫他爸爸,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只剩下无尽的震惊与疑惑。
“哈哈。” 含雪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可那笑声中却带着一丝勉强,仿佛在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要生听到笑声,又扭过头看向含雪,奶声奶气地喊道:“妈妈。”
这一声“妈妈”,让含雪瞬间呆住了。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哈哈。” 余二时回过神来,也跟着大笑起来,那笑声在雨中回荡,却带着几分不知所措。
“咯咯。” 要生看着两人的模样,自己也笑了起来,纯真的笑声仿佛能驱散这漫天的雨雾。
二人听到要生的笑声,却同时闭上了嘴。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一瞬间,自己竟然做起了爸爸和妈妈,心中满是震惊与迷茫,完全不知所措。
“妈妈,放我下来,我要走路。” 要生挥舞着小手,对含雪说道。
二人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可看着要生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粉嫩可爱的脸蛋,招人疼惜的模样,心中又涌起一股甜蜜。
含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地把要生放到地上。要生稳稳地站住了,含雪拿起裹在他身上的衣服,准备给他穿上。
余二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随后又蹲下了身,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要生,问道:“你会说话?”
“嗯。” 要生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奶声奶气的说:“迷迷瞪瞪中,我听了不少的话。”
含雪和余二时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胎教?他们缓缓地点了点头,觉得应该是这个原因,可心中又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含雪开始给要生穿衣服,衣服的下摆长长的,直接坠在地上,把要生整个光溜溜的身子都遮住了。含雪认真地给衣服系扣子,要生却伸出水汪汪的小手,轻轻地推了推她的手,说道:“不要,不要。”
含雪一愣,停下手中的动作,楞楞地看着他,说道:“衣服一定要穿好。”
要生侧着脑袋,眼珠子往上移,一脸好奇地问道:“为啥?”
“羞羞。” 含雪轻声说道,手上继续给衣服系扣子。这次,要生没有再反抗,只是乖乖地站在那里。
含雪系好扣子后,又拿出匕首,小心地把多出的下摆裁掉。她熟练地叠叠叠,折折折,窝窝窝,不一会儿,就弄出了鞋样,还做出了系带。她温柔地对要生说:“来,妈・・・我给你穿鞋。”
“不穿,不穿。” 要生小脚丫使劲跺着地面,跺出一个个小水花,那模样十分可爱。
“鞋一定要穿的。” 含雪慢声细语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温柔与耐心。
要生侧头,眼珠子又往上移,问道:“为啥?”
“问你爸去。” 含雪无奈地说道。
余二时一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要生就看向了他。要生的小嘴张开,正要发问,余二时眼睛瞪大,嘴巴也不自觉地张大,心中暗自叫苦。
“爸爸,为啥?” 要生脆生生地问道。
余二时的嘴角不自然地向两边咧去,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不穿鞋,走路,脚丫子会疼的。”
要生听了,没有再反抗。含雪蹲下身子,认真地给要生穿鞋。穿到一半时,含雪对余二时招了招手:“你过来把他抱上。”
余二时听话地蹲下身,叉开腿,把要生放到自己大腿上。要生的两个光脚丫在空中晃来晃去,像是在欢快地跳舞。
“爸爸好不好啊?” 余二时问道。
“好。” 要生歪着脑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含雪在一旁继续给要生穿鞋,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听着要生和余二时的对话,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妈妈好不好啊?” 余二时又问道。
“好。”要生再次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含雪的手顿了一下,侧过头,看着要生那纯真的脸庞,心中一暖。
鞋子穿好了,含雪把两根系带打成活扣,系在了要生那水汪汪的脚腕上。余二时把要生放到了地上。
要生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鹿,在雨中左扭右扭地跑着。含雪和余二时在后面紧张地伸出手,大声喊道:“慢点,慢点,不要摔着了。”
要生跑着跑着,突然停下,把手伸向含雪,喊道:“妈妈,抱。”
看着要生那可爱的模样,含雪的心都要化了,她毫不犹豫地把要生抱了起来。要生的两只小脚丫在含雪怀里调皮地互挠着脚心。
余二时好奇地弯下身子,边走边把要生用衣服做成的鞋给脱了。这一脱,他顿时吃了一惊,只见要生的脚心上这儿一个红点点,那儿一个红点点。余二时直起身子,有些生气地对含雪说:“看你给娃做的什么鞋,脚心都红了。”
含雪也是一阵心疼,一边抱着要生,一边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脚丫慢抬起,看到那些红点点后,“呀” 了一声,赶紧给他轻轻地揉着,嘴里念叨着:“这个鞋不能再穿了。”
“穿上吧,哪有那么娇气。” 余二时说道。
“是吗?” 含雪把脸往要生脸上蹭,轻声问道。
“嗯。” 要生拨着手指,认真地点了点头。
几人在雨中行走。
小雨绵绵,未见有停止的迹象。
要生又在前面撒欢地跑了起来,含雪和余二时在后面插着腰追。不知不觉中,要生又长大了一些,穿在他身上的衣服下摆已经到了他的小腿肚上。
要生跑乏了,小手伸向含雪,喊道:“妈妈,抱我。”
含雪楞了一下,指了指余二时,对要生说:“让你爸抱。”
要生疑惑地张开嘴,问道:“为什么?”
“你是男的,我是女的。” 含雪耐心地解释道。
“哦。” 要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爸爸,抱我。” 要生转而对余二时说道。
余二时抱起要生,嘴里嘟囔着:“他还这么小,避的什么嫌。”
“要避。” 含雪坚定地说道。
“你是他妈妈。” 余二时还想争辩。
“那也要避。” 含雪态度坚决。
要生的头搭在余二时的肩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余二时看着熟睡的要生,又看了看含雪,小声说:“我不是他爸爸,你也不是他妈妈。”
含雪看向余二时,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是啊。不是亲爸爸,不是亲妈妈,但也是爸爸,也是妈妈。”
余二时沉默了一会儿,说:“找个机会,给他说清楚。”
含雪看着要生,眼中满是温柔,说:“他还小,正是快乐的时候,以后再说吧。”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没有尽头,让人心里毛毛的,有些难受。真希望这雨能下大些,痛痛快快的。
要生在余二时怀里,一会儿望东,一会儿望西,一会儿望天,一会儿望雨,像是在和毛毛雨玩游戏。
余二时口渴得厉害,张开嘴,伸出舌头,眼巴巴地盼着下大雨,好能痛痛快快地喝口水。
余二时把头往后仰,看向要生,哄着说:“爸爸去找点水喝,你先下到地上玩,好不好?”
要生一听,嘴巴一撇,眼看就要哭了。
含雪见状,赶紧对要生笑着说:“把你都抱这么久了,从爸爸怀里下来,乖。”
可要生还是哼哼唧唧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含雪板起脸,严肃地说:“爸爸口渴了,快下来。”
这下,要生“呜呜”地干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爸爸抱。” 余二时赶忙哄道。
要生一听,装着哭腔,偷偷地偷看含雪,见含雪脸上缓了下来,不再看他,哭腔瞬间消失。
余二时的舌头伸在空中,正失望着。突然,奇迹发生了,雨滴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纷纷往一块靠,竟然汇成了一股细水,直接流进了他的嘴中。
“我的亲娘!” 余二时心中大惊,嘴巴张得大大的,完全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传来一阵嘻嘻的笑音。余二时眼珠子转动,只见要生的小手在空中轻轻舞动着。
余二时瞬间明白过来,要生在指挥雨!
他惊得呛到了,进到喉中的水喷溅开,“咳咳,噗噗” 地咳了起来。要生被溅了一脸水,赶紧伸手抹脸。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余二时激动地对含雪喊道。
含雪呆愣愣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看见了,我看见了。”
余二时急忙把要生放到地上,二人围着要生,把他转着身,左看右看,看了又看,眼神中满是震惊与好奇。
余二时忽然觉得腿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惊恐地看着要生,心中想着,你... 你真如所说,是个...
要生见余二时坐在地上,伸出双手去拉他。余二时心中一阵害怕,可不知为何,看着要生拉他的举动,那种害怕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反而觉得心里挺暖的。
含雪蹲在一旁,双手捧在脸上,看着要生拉余二时,心中感慨万千。你长的快也就算了,没想到你还身怀特异功能,关键是个有爱心的小暖男,真棒。
余二时缓过神来,一把把要生拦在怀中,对含雪神气地说:“我儿子,厉害不?”
含雪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笑意。
“也是你儿子,高兴不?” 余二时又说道。
含雪再次点头,笑容愈发灿烂。
“儿子,给爸爸再弄些水喝。” 余二时对要生说道。
“好。” 要生脆生生地回答道。
....
“儿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余二时好奇地问道。
“爸爸,你不会吗?” 要生反问道。
“・・・爸爸不会。” 余二时有些尴尬地说道。
“妈妈,你会吗?” 要生又扭头问含雪。
含雪楞了一下,心中快速思索着,她不想让要生这么小就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于是硬着头皮说:“妈妈,会。”
余二时疑惑地看向含雪,含雪偷偷地挤了挤眼睛。
“爸爸,你为什么不会?” 要生追问道。
“・・・爸爸笨。” 余二时无奈地说道。
“妈妈,你给爸爸弄水喝吧。” 要生对含雪说。
含雪一听,手放在了脑门上,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该对孩子说谎。
“妈妈没你弄的好,还得你来。” 含雪说道。
“妈妈,你也笨么。” 要生天真地说道。
“是,妈妈笨。” 含雪苦笑着承认。
“是,爸爸也笨。” 要生跟着说道。
“我最聪明。” 要生一脸得意地说。
“是啊,是啊,你最聪明。” 余二时附和道。
“是啊,是啊,你最棒。” 含雪也笑着说。
要生的小手在空中像指挥慢拍音乐那样,缓缓移动。雨滴在移过的路线上汇成了水,流进了张在下面的余二时的嘴巴中。余二时“咕咕”地喝着,脸上满是满足的神情。
余二时和含雪在两侧,要生在中间,二人牵着要生的手,在细雨中,往前走去。
这时,有人迎面走来。
余二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走上前问来人:“你有儿子吗?”
来人摇了摇头,说:“没有。”
余二时听了,叹了口气,心中莫名地有些失落。
又有人走来,余二时又上前问道:“你有儿子吗?”
“没有。” 那人回答道。
余二时再次叹气,脸上满是遗憾。
“莫名其妙!” 那人小声嘟囔着,快步走开了。
接着又有人走来,余二时依旧问道:“你有儿子吗?”
“没有。” 得到的还是同样的回答。
“唉!” 余二时长叹一声。
“有孩子了不起啊,歧视我啊!” 那人有些生气地说道。
余二时有些尴尬,挠了挠头。
这时,一个老人走来,余二时又上前问:“你有儿子吗?”
“没有。” 老人回答道。
余二时刚要叹气,老人又接着说:“我有女儿。”
余二时一听,“哈”了一声,见是个老人,摆了摆手说:“算了。”
“什么事?” 老人好奇地问道。
“没事。” 余二时说道。
“有病!” 老人低声说道,然后走开了。
又有人走来,余二时不死心地问道:“你有儿子吗?”
“有。” 那人回答道。
“是吗?” 余二时眼睛一亮。
“是啊。” 那人说道。
余二时兴奋地把要生拦过,对那人说:“这是我儿子。”
“嗯,怎么了?” 那人一脸疑惑。
“我儿子可厉害了。” 余二时得意地说。
“哦?” 那人来了兴趣。
“快给他展示展示。” 余二时对要生说道。
“你干什么?” 含雪见状,急忙把要生抱过,拦住了余二时。
余二时双手指着要生,又指着来人,急切地说:“我儿子,让别人也看看,我儿子本事可大了。”
含雪用眼神和余二时交流,比学习成绩,比特长,要生这特异功能可不能展示!
余二时领会了含雪的意思,只好作罢。
“一家子,什么玩意儿。” 那人不满地说道。
“我儿子比你儿子优秀多了。”
“我找人显摆了吗?”
“我没有。”
那人连说四句,然后气呼呼地走去。
“我骄傲!” 余二时气不过,对着那人的背影大吼道。
“我也骄傲!” 含雪也跟着大声说道。
“你们骄傲什么啊?” 要生摸着头,一脸困惑地问。
“为你骄傲!”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说完,二人牵起要生的手,昂着头,像是凯旋的将军一般,大步走去。
走着走着,余二时突然发现要生尿裤子了,准确地说是尿衣服了。他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含雪也看见了,没忍住,也笑出了声。
要生的小脸瞬间红了起来,像是熟透的苹果。
余二时还在笑,蹲下身,用自己的衣角擦要生湿了一大片地方的衣服,嘴里说着:“幸好你底下什么都没穿,不然就难受咯。”
要生憋了憋嘴,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烁。
余二时边擦边说:“想嘘嘘,要说,不能乱・・・”
含雪赶紧拉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可余二时没收住,还是说出了那个字:“尿!”
“哇” 的一声,要生大哭起来。
余二时一下子愣住了:“怎么哭了?”
含雪赶忙上前,心疼地把要生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然后侧过头,对着余二时小声说道:“伤自尊了。”
余二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脱口而出:“这么小?” 在他的认知里,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自尊啊。
含雪白了他一眼,轻声却严肃地说:“小就没自尊心啊。” 此时,含雪满心都是对要生的心疼,她责怪自己和余二时太大意了,怎么能因为一时的好笑,就忽略了孩子的感受呢。
要生在含雪的怀里哭得愈发伤心,小身子一抖一抖的,眼泪和鼻涕止不住地流。
余二时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懊悔,赶忙凑到要生跟前,满脸歉意地说:“爸爸错了,爸爸不该笑你。”
含雪也连忙附和:“妈妈错了,妈妈不该笑你。” 可他们的道歉似乎并没有起到作用,要生依旧哭得停不下来。
余二时急得抓耳挠腮,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哄要生,突然灵机一动,说道:“爸爸小时候也尿裤子。”
含雪也跟着说:“妈妈小时候也尿裤子。”
可这依旧没能让要生停止哭泣,他哭得抽抽噎噎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余二时一咬牙,继续说道:“爸爸小时候还尿过床哪!”
含雪微微皱眉,忍不住纠正:“呃,妈妈小时候没尿过床!”
要生一边哭,一边带着哭腔说道:“我正在想你们在骄傲我什么?”
“忘了么,忘了么。”
“所以就,就,尿了么。”
声音里满是迷茫与委屈。
含雪和余二时这才恍然大悟,异口同声地说:“哦!”
余二时满脸自责,说道:“都是爸爸的错,不怪你!”
含雪也紧紧抱着要生,柔声说道:“都是妈妈的错,不怪你!”
.....
雨势渐渐变大,转为中雨。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整个世界都被这雨幕笼罩,变得愈发朦胧。
要生在雨中又长大了些许,身上那件衣服的下摆已经落到了膝盖处,走动起来,宛如穿着一条裙子。他似乎兴致颇高,颇有艺术天赋地在雨中欢快地转起圈来,衣摆随之旋转飞舞,露出他那水汪汪的大腿、粉嫩的屁股蛋……模样可爱至极。
余二时见状,脸上一热,赶忙上前一把将要生的衣摆压住,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
“爸爸,怎么了?” 要生调皮地把余二时的手推开,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余二时有些尴尬,忙说道:“让你妈妈给你说。”
含雪走上前,目光柔和地看着要生,轻声说道:“该给你找个合适的衣服了。”
她心里想着,孩子长得这么快,这临时拼凑的衣服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了。
余二时在一旁连连点头:“嗯。”
要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满不在乎地说:“我这个衣服挺好的。” 说着,还伸手把衣服往展抹了抹。
含雪耐心地解释道:“穿在你身上像裙子。”同时,帮忙把要生的衣服往下拉了拉。
要生歪着头,一脸好奇地问:“裙子不好吗?”
含雪微微一怔,心中想着穿衣自由,可孩子还小,按照惯常观念,男孩小时候还是不太适合穿裙子,等成年了再由他自己决定吧。于是说道:“裙子好,但你是男孩,现在不适宜穿。”
余二时在一旁附和:“嗯。”
要生抠了抠头,困惑地问:“那我穿什么?”
含雪的目光落在余二时的裤子上,余二时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裤子,心中想着:可不能拿我的裤子给孩子改,我还得穿呢。含雪又看向余二时的衣服,余二时犹豫了一下,想着:嗯,这个可以。随后,余二时把黑色防弹外套脱下,系在了要生的腰上。
要生转了一圈,皱着眉头说:“这不还是个裙子吗,我不要。”
“穿上,不然跑光了。” 余二时提高了音量说道。
要生噘着嘴,眼眶里泛起泪花,委屈地说:“穿就穿嘛,那么大声。”
“为你好・・・”
含雪和余二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起来,说了一大堆。
“我不听,我不听。” 要生双手捂住耳朵,来回晃动着脑袋。
二人还在不停地说着,要生最后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
于是,三人在雨中继续前行。
含雪和余二时想要拉着要生,可他却像个欢快的小鹿,自顾自地往前跑着。突然,要生站住了,紧接着又连连后退。含雪和余二时见势,快步走上前。
只见一头狼正在啃食一条狗,旁边还有个瑟瑟发抖的小狗崽。要生吓得一把抱住含雪的腰,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余二时见状,立刻鸣枪示警。狼听到枪声,吓得落荒而逃。含雪轻轻拍着要生的背,柔声说道:“不怕不怕,妈妈保护你。”
余二时也在一旁安慰:“不怕不怕,爸爸保护你。”
要生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余二时把小狗崽抱到要生的面前,要生却吓得不敢接。
“不怕不怕,小狗不咬人。” 余二时鼓励道。
“不怕不怕,小狗是好朋友。” 含雪也跟着说。
“没骗我?” 要生带着哭腔问道。
“骗你是小狗。” 余二时和含雪异口同声地说。
要生这才小心翼翼地抱上了小狗,他把小狗亲了又亲,摸了又摸,瞬间沉浸在和小狗的互动中,不再理会含雪和余二时。含雪和余二时对视一眼,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有了狗,忘了妈。” 含雪佯装嗔怪道。
“有了狗,忘了爸。” 余二时也跟着打趣。
突然,要生大喊一声:“呀!它咬我了。”
含雪和余二时赶忙凑过去查看,这时,三个男人牵着三条大狗从雨中走来。其中一个男人晃着手中的刀,大声问道:“有没有见到一个背刀的青年?”
含雪镇定地回答:“没有。”
三个男人上下打量着含雪、余二时和要生,眼神中透着一丝怀疑。含雪和余二时也警惕地看着这三个男人,双方就这样互相打量着。
突然,大狗们冲着要生怀里的小狗“汪汪”叫起来,小狗也不甘示弱,冲着大狗们叫着。这一阵狗叫声打破了原本的僵持,含雪、余二时和那三个男人都回过神来。
要生见状,赶忙护住怀中的小狗。三个男人拽着地上的大狗,骂骂咧咧地走了。
三人一狗继续在雨中前行。不一会儿,一个背刀青年从雨中走来。含雪和余二时对视一眼,心中纳闷:这青年不就在这儿吗,刚才走过去的三男人眼瞎吗?两人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这个青年。青年扫了一眼含雪和余二时,目光最后落在要生的身上。
要生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对青年说:“刚才有人找你。”
青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便从三人身边走过。含雪忽然觉得身后有动静,转头一看,发现青年竟然跟在他们身后,并没有离开。
含雪站住了,余二时也跟着站住。要生自顾自地走着,过了一会儿,发现身边没声了,便也站住,左右看了看,又回头看,然后抱着小狗跑回了含雪和余二时身边。
“为什么跟着我们?” 含雪问青年。
青年站在那里,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哑巴?” 余二时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这时,青年开了口,他指着要生,问含雪和余二时:“他是谁?”
余二时立刻挺身,一脸骄傲地说:“我儿子。”
青年看向含雪,问道:“你是他妈妈?”
含雪看着青年,心中暗自琢磨他问这话的意思。就在这时,余二时抢着回答:“是。”
青年听后,笑着摇了摇头。他又看向要生,问道:“你是谁?”
要生拍了拍含雪,说:“我是她儿子。” 然后又拍余二时,说:“我是他儿子。”
青年还是笑摇头。接着,青年又指着含雪和余二时,问要生:“他们是谁?”
要生拍了拍余二时,说:“他是我爸爸。” 又拍了拍含雪,说:“她是我妈妈。”
青年依旧笑摇头。
含雪和余二时对视,心中都在想:这青年脑子有问题吧?这么简单的关系都搞不清,问来问去,给他说了,他还一直笑摇头。
青年抱臂,抬头看着天,任由雨水打在脸上。
“你走不走?” 余二时有些不耐烦地问青年。
青年低头,看了看四周,然后看向余二时,反问道:“这地方,你的?”
余二时被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含雪见状,警告青年:“不要再跟着我们。”
青年只是笑笑,又抬头看天,继续淋雨。
三人一狗无奈离开,在雨中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后,含雪回头看,发现青年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那里。又走出一段路,含雪再次回头,青年依旧站在原地未动。第三次回头时,青年已不在,含雪这才放心地继续前行。
三人一狗在雨中走着,突然,余二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你不是他爸爸。” 他吓了一跳,侧转身问道:“谁?” 紧接着,含雪耳边也响起声音:“你不是他妈妈。” 含雪同样侧转身,警惕地问:“谁?” 然后,两人又同时听到 “他不是你爸爸”“她不是你妈妈”。二人急忙转回身,只见青年不知何时已经蹲在那里,把要生箍在怀中,并且已经说完了那些话。这速度太快了,瞬间就移动了三个位置。
含雪和余二时惊得呆在原地。
“放开他。” 含雪和余二时同时怒喝青年。
青年移形换位,动作十分敏捷。
含雪和余二时深知他的厉害,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强装笑脸,说道:“有事好商量,放开孩子嘛。”
青年对二人笑笑,后仰身,看向要生,说道:“你被骗了。”
要生虽然被吓得面色发呆,但语气坚定地说:“爸爸妈妈不会骗我。”
此时,含雪的手悄悄搁在了腰间的电磁枪处,余二时的手也握住了腰间的皮蛋枪,两人都在暗中准备着,见机行事解救要生。
“哦?” 青年对要生哦了一声,手在空中移动起来,雨滴瞬间汇成了水流,他问道:“想必你也会吧。”
要生点了点头,说:“会。”
含雪和余二时心中一惊,原来这青年和要生一样,都有操控雨水的能力。两人心中既惊又喜,想着既然是一类人,应该不会伤害要生吧。
“你爸爸妈妈会吗?” 青年问要生。
要生看了看余二时,说:“爸爸笨,不会。” 又看了看含雪,说:“妈妈也笨,但会,没我弄的好。”
“是吗?让你妈妈把雨汇成水,给我看看,好吗?” 青年阴笑着看向含雪。
“妈妈你弄。” 要生对含雪说。
含雪愣住了,心中暗自叫苦,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妈妈你弄啊,把雨弄成水。” 要生见含雪没反应,又催促道。
含雪只觉得额头冒出了汗珠,一时语塞。
“你妈妈骗你,她不会。” 青年在一旁挑拨道。
“妈妈会。” 要生坚持道。
“你把我弄疼了。” 青年把要生箍得更紧,要生一边推他一边说。
含雪见状,只好开口说道:“妈妈不会,妈妈说了谎,妈妈向你道歉。”
要生憋了憋嘴,委屈地说:“你怎么可以骗我?”
含雪耐心解释道:“因为妈妈也有虚荣心,想和你一样有本事。还记得爸爸妈妈在为你骄傲什么吗,骄傲你能把雨汇成水。”
“哦!” 要生听后,理解地笑了。
青年也跟着笑了,他指着含雪和余二时,对要生说:“这两个人不是你爸爸妈妈。”
含雪和余二时急忙齐声说道:“是。”
青年笑着看看含雪,又看看余二时,说道:“有你这么年轻的妈妈吗,有你这么年轻的爸爸吗?”
二人被说得怔住了。但很快,二人又齐声说:“有。”
青年大笑起来,看看要生,又看看二人,说:“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二人顿时哑口无言。
要生听了,楞楞地侧头思考,然后看向含雪和余二时,问道:“你们不是我爸爸妈吗?”
二人急忙说道:“我们是。”
“跟我走,我们才是同类。” 青年对要生说。
二人急忙说道:“不能跟他去。”
要生在青年怀里扭着身子,显得十分纠结和不安。
青年对要生说:“他们在骗你,他们不是你爸爸妈妈,跟着他们,他们会把你当怪物。我不会,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人,能把雨汇成水的人。跟我走。”
要生的身子紧绷着,忽松、忽紧,显然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到底跟青年走,还是不跟青年走呢?就在这时,要生怀中的小狗冲着青年“汪汪”叫起来。
“这个也和我们不是一类。”青年说着,一巴掌把小狗拍到了地上。
“嗷”,小狗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哇”,要生大哭起来,喊道:“我不跟你走。你是坏人,你走开。” 说着,要生用力把青年往开推。
余二时迅速拔出皮蛋枪,含雪也悄悄握紧电磁枪。
青年一手攥着要生的胳膊,一手对着余二时和含雪远距离在空中连出二掌。只见朝着出掌的方向,空中的雨瞬间集成了两个水掌,直线飞去,一路落下的雨不断汇集,变成了两个厚实的水掌。
“啪,啪”两声,精准地打在了余二时和含雪的腹部。从青年出掌到水掌形成并打到二人的身上,整个过程眨眼间就完成了。
余二时被打得趴在了地上,含雪则跪在了地上。
要生见状,有样学样,抬起一只手,在空中“哈,哈” 地朝青年的脸上隔空出掌。朝着他出掌的方向,雨滴迅速汇聚。“啪,啪”两个和要生的手一样大的小水掌拍在了青年的两只眼睛上。
“啊!”青年痛苦地大叫一声,眼珠差点暴掉,赶忙回手捂住眼睛。要生趁机抱起地上的小狗,跑到了含雪和余二时的身边。
含雪和余二时缓过了一些劲,艰难地抬起枪,对准青年。青年的身影一闪,先是闪到了远处,接着又闪到了更远处,最后消失在了茫茫雨幕之中。
“爸爸妈妈,你们没事吧。” 要生焦急地扶他们。
含雪忍着腹部的疼痛,欣慰地说:“儿子,谢谢你,你救了妈妈,妈妈为你骄傲!”
余二时也说道:“儿子,谢谢你,你救了爸爸,爸爸为你骄傲!”
要生听后,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头。
“刚才那人好坏,把我的好朋友都打疼了。”要生一边说着,一边心疼地顺着小狗的身子。
含雪捂着肚子,微微皱眉。
余二时捂着肚子,也跟着皱眉。
怎么感觉这狗,比爸爸妈妈重要。
....
中雨变大雨。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砸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天地间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雨幕所笼罩。
要生在这雨幕中,个头眼看着往上蹿,已然高过了含雪和余二时。他身上穿的衣服,下摆早已缩到了肚脐眼的位置,系在腰上的外套,勉强护着后背,前襟却大大敞开着。
那条狗,还是那条狗,在雨中瑟瑟发抖。
“你,你・・・站住。” 余二时对着走在前面的要生喊道,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有些微弱。
“不要转过身,就那样站着。”余二时提醒道。
要生只是上身微微侧了侧,这小小的动作,却把余二时吓得不轻。余二时赶忙上前,把要生腰上的外套转了一个圈,瞬间,两个水汪汪的屁股蛋露了出来,他又手忙脚乱地把外套敞开的地方转到要生的大腿侧面。
“走,你走。” 余二时说道。
啊?要生一脸茫然,楞在原地。
“走两步,我看看。” 余二时又补充道。
哦,要生迈开步子往前走。呼扇呼扇,外套的两面在雨中胡乱扇动着,一会儿露出屁股蛋,一会儿又晃到前面。余二时实在看不下去了,赶忙闭眼喊道:“停停停。”
要生乖乖站住。余二时走到要生的大腿侧面,费力地把外套的拉链给拉上了,随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好了。”
此时的要生,看上去就像穿了个束臀裙,他有些别扭地迈着小步往前走。
余二时在后面看着,嘴里念叨着:“挺好。”
“哪里好?” 含雪皱着眉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不断滑落。她把自己的黑色外衣脱下,拎在手中,用手背推了推余二时,顺势指了指走在前面的要生:“给他。”
啊?余二时一脸懵,楞楞地看着含雪。
含雪睁大了眼睛,没好气地说道:“难道要我去啊?”
哦,余二时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接过黑色外衣。走去,他正准备蹲下身给要生系上,却被要生一把拦住。
“给我,你去吧。” 要生把余二时往后面赶。
余二时又是一愣,结结巴巴地说:“好,好。” 然后退到了远处,和含雪站在一起。
噗,余二时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雨水顺着他的手臂不断流淌。
雨,同样在含雪的脸上肆意地往下流,二人活脱脱就像两只落汤鸡。
要生把大腿侧面的外套拉链拉开,将含雪的黑色外衣护在了拉开处,两个袖子系在了腰的另一侧。唉,他心里暗自想着,这是摆脱不了裙子的命运了。还好现在这个“裙子”宽大些,走路不至于太别扭。
雨在要生的脸上往下流,流着流着就不见了。
三人一狗,在雨中艰难地前行。
要生抱着狗走在前面,含雪和余二时跟在后面。
“他和咱两生疏了。” 余二时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话都少了。”
含雪也抬手抹起了脸上的雨,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的要生,轻声说道:“正常,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
“正常?哪里正常了?” 余二时提高了音量,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没经历过?构建自己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构筑自己的灵魂。” 含雪耐心地解释着。
“不行,我要和他交流交流。”余二时说着,加快了脚步。
喂,喂,含雪在后面叫他,可根本叫不住。
余二时大声叫着要生,终于把他叫住了。
要生气蔫蔫地站在那里,雨水不断地从他身上滑落。余二时和含雪走到了他的跟前。雨在要生的脸上疯狂地往下流,似乎永远也流不完。湿蓉蓉的狗一下就变成了湿漉漉的狗,拼命地往他怀里钻,要生抬起一臂,努力把雨给它挡住,小狗这才消停了些。
余二时皱着脸,任由雨淋,关切地问他:“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要生皱着脸,同样任雨淋,平静地回答:“没有啊。”
含雪皱着脸,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狗,躲在要生的怀里,几乎看不见身影,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暖。
“没有?没有为什么不和我们说话?” 余二时追问道。
“说什么?” 要生反问道。
“说・・・” 余二时一时语塞,吃呛了一下,“说什么都行。”
“你说吧。” 要生淡淡地说道。
余二时有些生气,忍不住要抬手,含雪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拉住了。
“不说?不说我先走了。” 要生说着,转身走去。
“你刚才就不该拦我。” 余二时有些恼怒地对含雪说。
“你能打过他?” 含雪反问道。
“我・・・。” 余二时顿时语塞。
“还以为你年轻呢?” 含雪继续说道。
“我,我是打不过他。难道他还敢还手?” 余二时嘴上依然强硬。
“不一定。” 含雪冷冷地说道。
“我不信。我是他爸爸。” 余二时提高了音量。
“不还手,把你挡住,你面子往哪搁?” 含雪一针见血地说道。
“・・・就让他这么去了?” 余二时有些无奈地问道。
“放低姿态,平等交流,上来就质问人家,人家能理你才怪。” 含雪耐心地劝解道。
噗!余二时在脸上抹了一大把雨,烦躁地说:“你去,你去和他交流。”
含雪抬手挡了挡,嫌弃地说:“喷我一脸。”
“不要走歪路,会好的。” 含雪望着要生的背影,轻声说道。
三人一狗,继续在雨中默默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间木棚房,旁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
“进去躲躲雨。” 含雪提议道。
“看有没有人,给儿子借件像样的衣服穿。” 余二时也附和着。
三人推门,走进了房。屋内虽简陋,却透着一股别样的温馨。墙上挂着几张兽皮,一看便知是个猎户人家。
女主人猛地看到家中走进了三人,顿时愣住了,紧接着又瞧见余二时挎在身上的枪,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不要怕,我们进来躲会雨,雨停了就离开,不会伤害你的。” 余二时赶忙解释道,脸上堆满了和善的笑容。
“是啊,躲雨。” 含雪也微笑着说道,同时指指身旁的要生“顺带看你这有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他穿。”
女主人还是一脸惊恐,不停地往后退。含雪见状,连忙改口道:“你不要害怕,实在不行,我们现在就离开。”
就在这时,女主人的身后站起了一个女孩,看容貌和要生年纪相仿。
女孩倒是大大咧咧的,说道:“娘,你怕什么?”
女主赶忙护住了女孩,紧张地说:“不要伤害我闺女。”
含雪连忙摆手,说道:“不会不会。”
余二时也跟着摆手:“不会不会。”
要生的目光一下子被女孩吸引住了,而女孩则盯着要生怀里的狗,说道:“娘,他们不是坏人。看这条可爱的小狗就知道了,这么大的雨,他们都没有把它丢弃。” 说着,女孩离开灶台旁,径直去抱小狗。
“是啊。”女主说“你爹马上就回来了,你爹打猎马上就回来了,你爹用猎枪打猎马上就回来了。”
含雪连连摆手:“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女主干笑了两声:“知道,知道。你们是好人,我闺女看人一向很准。”
“可是她爹真的马上就回来了,扛着大猎枪,马上就回来了。”女主又重复了一遍。
含雪干笑点头:“好好。”
余二时干笑点头:“好好。”
女孩顺利地抱过了要生怀里的小狗,在一旁开心地逗它。要生痴痴地楞在那里,眼睛一直盯着女孩。
女主走上前,招呼几人:“你们坐,你们坐。”说完,便转过身去。
石块垒成的灶台下,是一堆湿透了的木柴。
含雪,余二时,要生坐在了木炕沿上。
女孩还在兴致勃勃地逗小狗。女主把女孩往房的里侧赶了赶,然后离开了三人的面前,特别是要生的面前。
女主看了看要生,发现要生的视线一直跟着女孩走,不禁“哦!”了一声。
要生这才回过神,看向主妇。女主指着要生说:“给你找衣服。”说完,便去翻箱倒柜。
含雪对要生小声说:“不要东看西看的。”
余二时也对要生小声说:“视线不要乱瞟。”
要生哼了一声,不耐烦地说:“知道了。”
三人直着身,正着头,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被雨浸湿了的木墙。
女主拿来了一件衣服,一条裤子,递给要生:“我男人的,你凑合着穿。”
“谢谢。”要生接过衣裤,心里想着,恩,不能在这儿换。于是,他直着身,正着头,站起,向前走,左转身,出了门。
不一会,要生穿着露腰的布衣,露腿腕的布裤,走进了门,一眼就看见了蹲在灶台下逗狗的女孩。女主干咳了一声,要生这才右转身,坐到了木炕沿上,把拎在手中含雪的衣、余二时的衣还给了二人。
含雪穿上衣,看着要生两手空空,大声问道:“你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呢?”
“扔掉了。” 要生淡淡地说。
含雪一听,立刻夺门而出,在雨中捡起了要生亲妈妈的那件衣,在雨中用力拧干了水,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中。
含雪,余二时,要生端坐在木炕沿上。衣服上的水滴滴哒哒地落在地上。
阿青!含雪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阿青!余二时也跟着打了一个。要生倒是没事,只是静静地坐着。
男主回来了,扛着一把猎枪,拎着三只兔,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道:“饿死了。”
他看见屋里的三人,先是一愣,下意识地去握枪,然后又是一愣。
余二时把身上的转X机枪往后背挪了挪,空手摊出,微笑说道:“借你的地方躲躲雨。”
男主看了看自己的老伴女主,女主微微点头。
男主长出一口气,对三人笑了笑:“躲吧,躲吧,想躲多长时间就躲多长时间。” 笑容忽地消失,紧接着问道:“你们要躲多长时间?”
含雪说:“躲到雨停。”
男主看女主,女主看男主。女孩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家子互看了一会,然后突然都笑了起来。
含雪,余二时,要生互看了一眼,满脸疑惑。一家子懵掉,不明白这三人为什么是这副表情。
含雪跟着干笑笑,问道:“你们在笑什么?”
男主说:“雨怎么会停?”
含雪,余二时彻懵掉:“雨怎么不会停?”
要生在雨中长大,见含雪余二时的懵状,他也发了蒙,对啊,雨为什么会停?
男主说:“雨不会停的。”
含雪,余二时忽想到,这里是第三空间,忽地就明白了。
男主又说:“你们在这里避避,等缓足了劲再走。”
含雪,余二时笑点头:“好。”
男主把猎枪放下,将三只兔子尸体搁上了案台:“今天我们吃兔子肉,火生好了没?”
女主说:“没有。”
女孩说:“没有。”
男主用刀割兔子皮:“那就抓紧生。”
女主摇头:“生不了。”
女孩摇头:“生不了。”
男主停刀,疑惑地问:“为什么?”
女主,女孩抬手指向灶台下:“你看。”
男主看见灶台下湿透了的木柴,不禁大叹气,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他问女主:“材怎么湿了,不是让你收好吗?”
女主指着自己,委屈地说:“怪我啊,雨在下,这里漏水,我有什么办法。”
男主手在空中比划着,解释道:“你把材从这,挪到这,它不就湿不了吗。”
女主插了腰,生气地说:“没看见,等我看见,它已经湿了。”
男主手指着她,提高了音量:“你在家闲待着,怎么能没看见?”
女主上了气,涨红了脸:“我在家闲待着?家的里里外外是谁收拾的?”
“这灶台,这地,这,你剥皮的地方,这炕,这墙上的皮・・・” 女主转着圈,指这,指那,最后指自己:“是我,是我收拾的。”
男主加重了语气:“功劳很大是吗?”
女主更生气了:“不是吗。”
女主指自己:“没我,你能吃上热乎饭?”
男主指自己:“没我,你拿什么做饭?”
“爹,娘,你们别吵了。” 女孩赶忙劝他们。
男主降了音:“你去,和你没关系。”
女主降了音:“你去,和你没关系。”
“你爹就是嫌弃我。” 女主委屈地说。
“谁嫌弃你了?” 男主反驳道。
男主和女主又红了脸。
女主一把拉过男主衣的一角,戳着说:“这,就这,昨天嫌我补得不够平,不够细。” 说着,她用力戳,把补好的地方原戳破:“现在补好了,满意了吧,谁爱给你补谁补去。”
男主睁大了眼,指着女主,再指女主,气得说不出话,憋了好久,才说出口:“泼妇。”
女主火冒三丈,直接上了脚。
“娘,你怎么能打爹呢。” 女孩拉住了女主“有外人,家里还有外人在。”
“有外人怎么了?” 女主挥臂摆脱了女孩的手“你爹还骂我呢,你怎么不说他。”
男主蹲到了地上。女主出了气,插着腰看男主。女孩歉意地对三人摊摊手,露出尴尬的笑容。
含雪,余二时,要生,张着大嘴好久没回过神来。直到看见女孩冲他们摊手,才回过了神。
三人同起微笑,同冲女孩摆手,表示没关系。
男主蹲在地上说:“你娘就是嫌我没本事。”
女主歪头,提声:“我嫌你什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男主站起了身:“昨天嫌我打了一只兔子回来。” 说着,男主把案台上的三只兔子一把刨到了地上:“今天我打回来了三只,满意了吧!”
男主大吼:“没有火,吃雨吧!”
女主大吼:“你又怪我!”
男主怪气:“没怪你,谁敢怪你啊。”
女主怪气:“有本事,你多有本事啊。”
两人都咬着牙说。
男主弯腰拎起了竖在墙根上的斧头。
女主色变:“你要干什么?”
含雪,余二时,要生也吓了一跳。
女孩倒显没事的样子,只是叹气摇头。
男主朝三人这里走来。女主见不是对她,松了口气,跟在男主身后问:“你拿斧子干什么?”
男主走到三人跟前:“闪开。”
含雪,余二时,要生噌的从木炕上站起,迅速闪到了边上。
男主挥斧要劈木炕。女主伸手牢牢抓住了斧把:“你干什么?”
男主瞪着眼说:“劈柴做饭。”
女主瞪着大眼说:“这就是你想出的办法?把炕劈了!”
男主吼说:“我饿!”
女主吼说:“我也饿!”
男主把女主推开:“不把炕劈了,用什么生火?”
女主伸手扭住了男主的衣领:“坑没了,睡哪?”
男主又把女主推开:“睡地上。”
女主坐到了地上,蹬腿抹泪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
男主还要劈炕。女主见这招不灵,噌的从地上跳起,一个大字趴在了炕上:“把我一快劈了。”
“你给我起来。” 男主拉她。
“我不。” 女主反手推他。
二人扭到了一起。
要打?含雪,余二时赶忙上去拉他们。
女孩站在那里对要生撇了撇嘴。
“不用劈炕,我有办法。” 含雪边拉边说。
“不吃饭,我们不吃饭。” 余二时边拉边说。
“不,要吃饭,我们都一天没吃了。” 男主女主同说。
男主和女主一屁股坐到了炕上,把身子扭过,背对着。
“你去想办法。”
“我有什么办法?”
“你是男人。”
“你是女人。”
哇,女主哭了,拍炕说:“本以为你回来了会有办法,没想到这就是你的办法!”
男主气得猛地捶打炕沿,大声吼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女主瞬间泪崩,情绪彻底失控,哭喊道:“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跟你不过了。”
男主也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大声回应:“不过就不过。” 这话说出口,仿佛一把锐利的刀,瞬间让屋内的空气降至冰点。
女主一听这话,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噌的一下翻身,直接朝着男主上手。
那架势,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出来。
含雪见状,急忙冲过来,一把抱住女主,急切地说道:“我去生火,别打了,好吗?”
此刻,含雪的心里满是焦急,她深知再这样闹下去,局面只会更加不可收拾。
男主和女主都愣住了,有些惊愕地看着含雪。含雪冲二人坚定地点点头,再次说道:“我去生火。”
女主瞥了男主一眼,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满是不屑;男主也同样回以一声冷哼,扭过头去。
含雪松开手,快步朝灶台走去。“我去帮忙。” 余二时急忙跟上,他也想赶紧化解这紧张的氛围。
“你看着他们。” 含雪不放心地叮嘱余二时,她心里清楚,这两人此刻都在气头上,稍有不慎,战火可能又会重燃。
要生跟了过来。含雪、女孩和要生蹲在了灶台下。外面的雨依旧噼里啪啦地砸着屋顶,仿佛在为屋内这混乱的场景伴奏。屋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男主、女主和余二时坐在炕上。
含雪悄悄隐出一把电磁枪,瞬间,一道强烈的电光从枪口闪烁而出,照亮了昏暗的灶台角落,开始烘那堆湿漉漉的木柴。水汽不断升腾,化作白色的雾气,弥漫在周围。
女孩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含雪手中那把散发着奇异光芒的枪,眼中满是震撼。
要生则趁着这混乱的间隙,偷偷瞄了一眼女孩的脸,那泛红的脸颊在微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动人,他的心跳不禁微微加速。
男主和女主依旧背对背,呼呼地喘着粗气,那模样仿佛在向对方宣告自己的愤怒还未消散。
余二时尝试着对男主说些什么,可男主就像没听见一样,丝毫不予理会。余二时又转向女主,结果同样碰了一鼻子灰。无奈之下,余二时找了个话题,试图同时引起两人的注意,可男主和女主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呼的一下同时转着屁股背过了余二时,肩并肩地坐在炕上,望着窗外那如注的大雨,把余二时晾在了一边。余二时看着两人的背影,无奈地喃喃自语:“不打架就好。”
含雪全神贯注地用电磁光烘着木柴,那光芒持续闪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烘干了一根木柴棍。这时,女孩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要生轻轻推了推含雪,小声说道:“你去,你到那边去。”
含雪愣了一下,顺着要生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里明白,这是要赶自己去炕上。
要生又推了推含雪,再次说道:“我有办法。”
含雪将信将疑地把木柴往要生脚下推了推,说道:“有办法,不早说,快弄干了。”
可要生依旧坚持,又推了推含雪,含雪这才怔怔地拍了下膝盖,说道:“好,我走。”
含雪离开灶台,坐到了炕上。要生赶紧把身子挪了挪,巧妙地挡住了从炕上投来的视线。
含雪和余二时耷拉着腿坐在炕沿上,看到要生这举动,两人都愣住了。含雪心里想着,这孩子,我们又没把你当做另类,不过是想看看你的异能,干嘛遮遮掩掩的。
此刻,男主和女主背对背坐在含雪和余二时身后。
要生双手抚在湿木柴上,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水分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的身体,木柴开始逐渐变干。
蹲在一旁的女孩眼睛瞪得更大了,嘴巴也张得老大,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你・・・”
要生赶忙腾出一只手,将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轻声说道:“嘘。不要告诉别人。”
女孩连忙微笑着点头,低声回应:“好。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女孩的目光开始在要生的身上游走,看看要生的脸,水汪汪的干净,那轮廓在微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看看要生的脖,线条流畅而优美;看看要生的耳,小巧而精致;看看要生的手,正散发着神奇的力量。
女孩的眼神里满是倾慕,仿佛要生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光芒。女孩轻轻摸了摸身下的狗,抬头问要生:“这个小狗,是你的?”
要生微微点头。女孩接着说道:“你照顾得真好,这么大的雨都没被淋湿。”
要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女孩看着要生吸干湿柴,恍然大悟,说道:“真好,换了别人,早把它扔了。”
要生依旧笑笑,没有说话。女孩就这么长时间地看着要生,要生被看得脸渐渐红了起来,像熟透的苹果。
要生把柴堆中的水分都吸了出来,柴彻底干了。女孩兴奋地说道:“你真有本事。”
要生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笑。
干柴被点燃,火苗迅速蹿起,照亮了整个灶台,也照亮了二人的脸。
女孩开心地拍着手,欢呼道:“着了,着了。” 然后对要生说道:“都是你的功劳。”
要生笑着回应女孩:“也有你的。”
女孩用力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着了?” 男主听到声音,立刻从炕上跳下,快步跑向灶台。女主也紧随其后。当他们看到灶中燃起的熊熊火焰,以及地上那堆干柴时,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
男主对女主笑着说:“你去切土豆,我去剥皮。”
女主也笑着回应道:“你去剥皮,我去切土豆。”
女孩在一旁笑着说:“我烧水。” 然后指了指要生,“我和他一起。”
男主和女主相视一笑,齐声说道:“好。”
男主开始熟练地剥兔子皮,女主则在一旁切土豆。
女主边切边对男主说:“你明天打个松鼠什么的回来,别老是兔子,都吃腻了。”
男主笑着回答:“好。”
男主又对女主说:“你明天也别老挖土豆,拨个萝卜什么的回来,换换口味。”
女主微笑着回应:“都依你。”
余二时吃惊地看向含雪,问道:“这么快就和好了?”
含雪对着余二时耸耸肩,说道:“不然呢?问题解决了可不就好了吗。”
“生活就是这样,不停地遇到问题,然后解决问题。吵吵闹闹时有伴,嘻嘻哈哈一辈子。”
很快,兔肉炖土豆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
男主、女主、女孩一家子吃得津津有味;含雪、余二时、要生一家子也大快朵颐。两家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之前的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
吃过饭后,两家人相互感谢。接着,含雪他们要离开了,这家人出门送别。要生和女孩隔着长辈偷偷互看,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女主看到这一幕,轻轻咳了两声,两人这才回过神来。
到了门口,女孩突然跑过来,把小狗递给要生,说道:“你的狗,别忘了。”
要生接过小狗,和含雪、余二时一起走进雨中。
没走多远,女孩又追了过来,把要生拉到边上,两人开始小声耳语。
余二时好奇地问:“他们在说什么呢?”
含雪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只见要生的脸渐渐红了起来,女孩的脸也同样红扑扑的。
要生指了指含雪和余二时,说道:“你们在这里,在这里・・・”
女孩接过说道:“等。” 说完,便把要生拉进了小树林。
含雪吃了一惊,余二时也同样惊讶。
余二时忍不住问:“他们去干什么了?”
含雪白了他一眼,说道:“还能干什么。”
余二时这才恍然大悟,说道:“不会是・・・”
含雪轻轻嗯了一声,下巴往前点了点。
两人就这么站在雨中,余二时用小臂推了推含雪,说道:“我们站在这里算什么?给他们把风?”
含雪看了余二时一眼,没有说话。余二时又推了推含雪,说道:“那女孩没咱儿子好看,是不是?”
含雪盯着余二时看了好一会儿,说道:“偏见。”
过了好一会儿,要生一个人走出了小树林,走到两人身边,说道:“走吧。”
“你站住。” 余二时叫住了他“那女孩呢?”
“回家了。”要生回答。
“回家了?” 余二时惊讶地说“她不跟你走吗?”
要生摇摇头:“不跟。”
“你呢?” 余二时又问“你不留下吗?”
要生再次摇头:“不留下。”
余二时的头瞬间嗡嗡作响,问道:“这算什么?” 他的头转来转去,看了看四周,然后盯着要生问:“你和她,是不是・・・啊・・・问你话呢。”
要生轻轻点了点头。
余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头在空中不自觉地乱点。
含雪推了推他,示意他冷静点。
余二时定下神来,问要生:“她为什么不跟你走啊?”
要生平静地说:“她要陪她爹娘。”
余二时又问:“你为什么不留下啊?”
要生顿了顿,说道:“我留下,你们怎么办,谁陪你们?”
余二时听了,心中一阵感动,差点流下老泪。含雪也深受触动,心想这孩子没白疼。
要生转身准备走,余二时再次叫住了他:“你别管我们。我问你,你,你爱不爱她?”
“停停。” 含雪急忙把余二时推到一边,说道“哪这么快就爱了。” 然后看向要生,问道:“你喜欢她吗?”
要生愣愣,然后缓慢点了点头说:“喜欢。”
含雪又问:“她喜欢你吗?”
要生再次点头:“喜欢。”
含雪说:“那你就留下来,和她生活。不用顾及我们。”
要生想了想,说道:“不,我跟你们走。” 说完,便大步向前走去。
含雪似是明白了,没有再说什么。
余二时摊开双手,冲要生说道:“你们,就这么结束了?”
要生边走边说:“我把狗,给了她。”
那声音在雨中渐渐飘散,仿佛一段美好的故事,就此画上了句号 。
.....
暴雨如注,仿佛天河决堤,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向大地。
要生在这狂暴的雨幕中,身板愈发壮实,宛如一棵坚韧的青松,稳稳地屹立在风雨之中。
三人在雨中艰难前行,要生走在前方,含雪和余二时则在后面苦苦跟随。
此刻的含雪和余二时,早已被雨水浇透,活脱脱两只上不了岸的落水狗。
余二时已经彻底放弃了抹脸上的雨水,那雨水落下的速度实在太快,他抹的速度根本赶不上。
含雪双手并排,用力地贴在脸上,然后向两侧抹去雨水,紧接着,她将手掌搭在额头上,试图为眼睛遮挡一下这肆虐的雨水,好让自己能看清前方的路。
然而,四周被厚重的雨雾所笼罩,一切都变得朦胧胧,视线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余二时见状,有样学样,也将手掌搭在额上,给眼睛遮雨,嘴里嘟囔着:“那门亲事要是成了,多好,我们还可以回去躲雨。”
含雪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你可真敢想,简直是妄为。”
话音刚落,雨势陡然增大,噼里啪啦的雨点如同密集的子弹,狠狠地拍打着他们。那雨点的冲击力极大,拍得余二时额头上的手掌都有些不稳。
“这是雨还是冰雹啊?” 余二时被这猛烈的雨点打得手臂上扬,赶忙抱住了头。但脚下一个踉跄,他整个人向前扑去,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含雪急忙伸手,将他从泥水中扶起。
噗!噗!含雪手掌叠着手掌,再次搭在额上,努力给眼睛遮雨。
余二时也照做着,说道:“再这样下,就把人下死了。”
含雪感觉雨水打得自己头痛欲裂,手臂上扬护住了头,说道:“是够大的,下得我头都快裂开了。”
余二时刚要抬起手臂护头,却被含雪叫住:“你干什么?”
“我也头疼啊。”
“你别啊,你把手继续搭在额上,给咱两看路,我跟在你后面。”
“你・・・我不。” 余二时拒绝道。
最终,二人还是手护着头,猫着腰,在雨中艰难地前行。
要生在前面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来,学我们。” 余二时对要生说道。
于是,三人手护着头,猫着腰,在这如注的暴雨中继续前进。
雨停了?雨停了?含雪和余二时忽然都感觉不到雨点落下。二人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去,发现上方的雨竟然被什么透明物质挡住了。
他们直起身子,惊讶地看到,要生在旁边正对着他们微笑。三人的头顶上方,仿佛出现了一顶看不见的正方形雨伞,将他们与这狂暴的暴雨彻底隔离开来。
不再受到雨水的摧残,余二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看向要生说道:“是你!”
含雪也擦了擦眼睛上的水,同样笑看要生:“是你。”
要生微笑着对二人点点头。
就这样,三人在雨中继续前行,在这暴雨中,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透明的正方体玻璃罩中,显得格外独特。
一个人从雨中匆匆跑来。当他看到这奇特的一幕时,不禁惊得脱口而出:“雨人!”
然后那人快速跑去,离开了三人。
雨人!原来这里的人把要生这样的人叫做雨人。
雨人!原来这里的人把要生这样的人唤作雨人。
雨人!要生在心中默默念着,我是雨人。
余二时在听到这个称呼后,心中一惊,赶忙看向要生。含雪则在感慨之余,也将目光投向要生。然而,要生并没有看他们,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妈呀!哎呀!余二时和含雪离开了要生的异能范围,便又被暴雨无情地侵袭。他们赶忙慌不择路地跑进了那个“玻璃罩”中。
三人继续在雨中前行。
又有一人从雨中赶来,来人头系一条红巾带,手指着要生说道:“加入我们。”
三人闻言,都站住了脚步。
含雪警惕地看着来人,问道:“谁,加入谁,你们是谁?”
来人说道:“谁,谁,谁,谁是雨人,你们三个都是?”
要生站出来,平静地说道:“我是雨人。”
来人一听,立刻说道:“好,就你,加入我们。”
含雪追问道:“加入谁,你们到底是谁?”
来人翘起拇指,指着自己,嚣张地说道:“红巾帮!”
黑社会啊!余二时心中暗叫不好,赶忙对要生说:“不能加入他们,会误入歧途的。”
含雪和要生同时对来人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加入你们?” 含雪还补充了一句:“加入你们做什么?”
来人嚣张地指着含雪,大声说道:“你住嘴,没你什么事,你想加入,我们不要,我们不要无用的人。还是个女流之辈,晦气。”
含雪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阵气闷,像是吃了一大口呛人的东西,她睁着大眼,气得直想撸起袖子教训这个无礼之人。
余二时眼疾手快,赶紧拉了她一把,同时瞥了一眼要生,那眼神仿佛在对含雪说,他现在是主角,你消消气。
含雪心中虽然愤怒,但仔细一想,觉得余二时说得也有道理,便强忍着怒火,压下了心中的冲动。
来人转而对要生说道:“加入我们,替我们杀人,否则死。”
果然是黑社会!余二时心中想着,脸上露出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他刚准备上前说些什么,含雪又拉了他一把,眼神对余二时说,不是说他是主角吗。
余二时觉得含雪说得在理,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中无奈地想着,好吧。
要生对着来人微微一笑,说道:“我不会加入你们。”
来人听后,恶狠狠地指着要生说道:“好,你等着。” 说完,便在暴雨中匆匆跑去。
含雪和余二时看着要生,欣慰地点了点头,对他的选择表示赞同。
三人继续在雨中前行。
又有一人从雨中跑来,来人头系一条紫巾带,手指着要生说道:“加入我们。”
接下来的对话几乎和之前如出一辙,来人翘拇指,指了指自己,说道:“紫巾帮!”
要生依旧对来人笑笑,说道:“我不会加入你们。”
三人再次在雨中前行。
一位老人匆匆走进了“玻璃罩”中避雨。过了一会儿,老人要到家了,临走前,他语重心长地对要生说:“娃儿,你还是选一个帮派加入吧。”
含雪抬手拦住老人,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有一个雨人,杀死了一个帮派的老大,做了几天的老大。”
说完,老人便离开了。
三人继续在雨中前行。
突然,两路人马从雨中快速赶来,迅速将他们围住。红巾帮,每个人头系一条红巾带,有的人手里拿着枪,有的人提着刀,还有的人拎着斧,一大群人呼啦啦地将他们包围起来,气势汹汹。紫巾帮,每个人头系一条紫巾带,武器装备同样齐全,同样是一大帮人,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含雪见状,迅速反应过来,抬手从腰间的衣中隐出两把电磁枪,握在手中,毫不犹豫地挡在了要生的身前,坚定地说道:“别怕,我保护你。”
余二时也不甘示弱,一手拿着皮蛋枪,一手拿着转X机枪,同样挡在了要生的身前,大声说道:“别怕,我保护你。”
要生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说道:“没事,我保护你们。”
话音刚落,两个帮派一同对三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要生当即将异能另作他用,原本保护他们的“玻璃罩”瞬间消失。在这狂暴的暴雨中,要生猛地抬起手臂,奋力击出两掌。只见雨势瞬间变大,水掌在空中迅速形成,而且越来越厚,一路向前延伸。两个水掌在前进的过程中,不断汇集雨水,最终变成了两个一米厚的巨大水掌。
啪!啪!两个水掌的威力惊人,分别打穿了红巾帮四个人的身体,那四个人直直地倒下,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瞬间击穿。紫巾帮也有四个人遭受同样的命运,身体被水掌打穿,一字排开倒在地上。
见到这等威力,含雪和余二时都惊呆了,两人楞楞地站在原地,眼中满是震撼。
然而,对方的千号人并没有被这恐怖的力量吓倒,反而更加疯狂地围了上来。
含雪迅速发射黄色电磁波,试图击退敌人。余二时则哒哒哒地开着转X机枪,同时哒,哒地开着皮蛋枪射击。
要生更是连续使出强大的水掌,三人分别朝着三个方向奋力抵抗。
黄色电磁波飞来,击晕了不少敌人,子弹无情地杀死了一些冲在前面的人,而要生的水掌则在敌人的身体上打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手型窟窿。
在这暴雨中,战斗愈发激烈。红巾帮率先对三人开枪,紫巾帮也不甘落后,纷纷开枪射击。
要生反应迅速,手臂向上移动,面前的雨瞬间慢了下来,开始快速汇集。眨眼间,便汇集成了一堵坚固的水墙。
子弹飞速射进,却在接触到水墙后,速度逐渐减慢,最终停在了水墙之中。
要生双手在空中用力向前一推,面前的水墙如同汹涌的海浪,向前飞去。水墙的力量巨大,将数十人直接拍到了地上。
听到对方枪响,含雪心中一紧,她深知余二时那边的危险,急忙腾出一把电磁枪,指向余二时这边。两把电磁枪同时发出两波电磁刚波,精准地将她和余二时守着的两侧飞来的子弹挡住了。
水墙倒下后,只见刀斧如雨点般飞来,刀斧后面跟着系红巾和系紫巾的人,他们大声呼喊着,朝着三人疯狂地跑来。
要生见状,迅速升起水墙抵挡刀斧,同时推动水墙拍向那些跑来的敌人。
就在这时,一个头系红巾的壮汉,凭借着惊人的力量,顶着水墙飞来的巨大冲力,身体竟然穿过了水墙。
他大步向前跨出,来到了要生的面前,双手高高举起手中的斧,狠狠地劈向要生。
要生反应迅速,抬起单手,一把抓住了斧把。然而,斧刃还是割破了要生的肩膀头,鲜血瞬间涌出。
壮汉双手用力,试图将斧向下劈去。要生则单手发力,将斧向上抬起,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
要生另一只手在身下缓缓展开,雨水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从四面迅速汇来,在他掌下汇聚成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水球。
要生猛地将水球拍进了壮汉的腹部,刹那间,水与血混合在一起炸开。壮汉的下半身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直接掉到了地上。
要生看了一眼肩膀上不断涌出的血,脸上顿时生起一股怒气。他双臂下垂,展开的双手缓缓向上抬起,四方下落的雨滴仿佛受到了强大的引力,开始倒行而上。
原本狂暴的暴雨竟然“停住”了。
红巾帮和紫巾帮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楞楞地抬起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含雪和余二时也同样震惊,他们张大了嘴,睁大了眼,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住。
雨在上方迅速汇成了一片水天,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红巾帮和紫巾帮的人怔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要生抬在空中的手突然向下一压,空中的水立方如同泰山压顶般落下,重重地砸在了红巾帮和紫巾帮的身上。
这股强大的冲击力直接作用在众人的头上,那些身体较弱的人当场就被砸死,稍强一些的人也被砸晕,再强一点的人则摇晃着身体,站立不稳。
而最强的那些人,虽然拍拍眩晕的头,试图保持清醒,但心中也充满了恐惧。然而,他们为了帮派的利益,为了所谓的“为老大解忧”,竟然一股脑地朝着要生冲了过去,想要杀死要生这个强大的雨人。
在这狂暴的暴雨中,要生的手,伸向了地上的一把刀。他手伸去的方向,雨水迅速汇成了水臂和水手。
水手稳稳地抓起了刀柄。要生的手用力一拢,水臂和水手快速收回,刀瞬间到了要生的手中。
要生握着刀,身体如同鬼魅一般,忽地闪到了那,忽地闪到了这。
在这混乱的战场上,要生的身影如同死神的使者,在跑来的人群中快速闪动,手中的刀无情地挥舞着,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鲜血在雨中飞溅,这的血还没有落下,那已又涌出了新的血。
要生最终停在了那里,周围一片死寂。
红巾帮和紫巾帮那些昏过去的人渐渐苏醒过来,当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雨水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顿时吓得大叫着,四散而逃。
要生丢掉了手中的刀,此时的他,就像一尊战神,静静地站在那里。
余二时喉咙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含雪更是目不敢眨,她被要生展现出的强大力量深深震撼,心中既骄傲又有些害怕。
要生缓缓转身,对二人露出一个微笑。二人见状,也赶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
三人再次在雨中前行,要生走在前面,含雪和余二时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要生突然站住了。二人硬着头皮,缓缓走到了他的跟前。
要生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怕我?”
余二时怔怔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怕。”
含雪则怔怔地说:“有点。”
余二时听了含雪的话,想了想,也跟着点了点头。
要生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说道:“我是你们的儿子啊。”
说完,要生转到了二人的身后,双臂伸开,轻轻地搭在了二人的肩上,说道:“哪有爸爸妈妈怕儿子的。”
与此同时,那个神奇的“玻璃罩”再次出现,挡住了外面肆虐的雨水。
三人继续向前走去。
余二时的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是啊,你是我的儿子,可你的身体现在比我还结实,展现出的力量如此恐怖,哪有不怕的,余二时心惊肉跳地想着。
含雪的心中也满是苦涩。是啊,你是我的儿子,可万一哪天你心情不好,凶起来,以你这强大的力量,我也心慌啊。
“我是你的儿子,做错了,你就说。”
“我是你的儿子,过分了,你就骂。”
要生轻声地给余二时说,给含雪说。
接着,要生又认真地对二人说道:“你们不要怕我,怕我,我会伤心的。”
余二时听了,赶忙干巴巴地点头,说道:“好,你这么一说,我就不怕你了。”
含雪也挤出一个笑容,点头说道:“我不会让你伤心的。”
三人在雨中渐行渐远,那透明的 玻璃罩”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温暖,仿佛象征着他们之间那复杂而又深厚的情感纽带,在风雨中坚韧地维系着。
......
无雨。
三人终于走出了那片仿佛永无止境的暴雨区,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如镜的水面毫无征兆地横亘在他们面前。
水面静谧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面巨大的银色镜子,倒映着天空和周围的一切,让人恍惚间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此时的要生,模样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的头上悄然出现了白发丝,曾经那张水汪汪、充满生机的脸,如今已不再水润,多了几分干涩与沧桑。
含雪不经意间瞥见,心中猛地一揪,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余二时也看到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怅然,那一瞬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氛围在三人之间蔓延开来。
要生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微微把头别向一边。就在这时,他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喊道:“哎,那不是有条小木船吗,刚愁没法过水,这下好了,问题解决了。”
说着,他快步走向小船,费了些力气,将那摇摇晃晃的小木船拖了过来。
三人依次登上了船。要生拿起桨,奋力划动起来,可没几下,便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手臂也微微颤抖着。
余二时见状,赶忙接过桨,加入了划船的队伍。
含雪则静静地坐在二人对面,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游移,心中五味杂陈。
要生喘着粗气,每划一下桨,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含雪实在看不下去了,轻声说道:“我来吧。”
说着,她伸手拿过要生手中的桨。于是,含雪和余二时一同划着桨,小船在水面上缓缓前行,身后留下一道浅浅的涟漪。
要生则靠在船帮上,他的头发愈发花白,脸上也开始出现了褶皱,岁月的痕迹仿佛在这一刻加速显现。
含雪看着要生,心中有千言万语,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她鼓起勇气开了口:“我・・・” 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她再次尝试“我・・・” 但还是停住了。
要生看出了她的异样,微微一笑,说道:“对我有话说?”
含雪重重地点了点头:“是。”
要生依旧微笑着,目光温和地说:“说吧。”
含雪抿了抿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说道:“我不是你妈妈。”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他也不是你爸爸。”
要生脸上的笑容并未消失,平静地说:“我知道。”
含雪和余二时继续划着桨,小船在平静的水面上稳稳前行。要生抬头望向天空,那是一片艳阳天,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驱散不了他内心深处的一丝落寞。
余二时在身后轻轻推了推含雪,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含雪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你不想知道你爸爸妈妈的事吗?”
要生闻言,胳膊撑着船帮,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含雪斟酌着言辞,含蓄地将真相告诉了要生。
当要生听到孕妇为了生他而死时,他的头微微侧了侧,视线变得有些涣散,在空中游离。他的眼睛快速眨动着,像是在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波澜。
余二时觉得含雪讲得不够详细,忍不住补充道:“你妈妈明知生你会死,但她还是要生你,被你吸尽了她身上的最后一滴水,多・・・”
含雪转头看向余二时,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仿佛在说不要再说了。
余二时接收到她的目光,闭上了嘴。可没过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多伟大啊!”
含雪无奈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心中想着,真是堵不上你的嘴。
要生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心,像是在那里寻找着什么。突然,他的手重重地拍在了船帮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余二时侧过身,对要生说道:“你要永远记住你妈妈的好,为了你・・・她多伟大啊!”
要生那满是褶皱、已显苍老的脸上,缓缓流下了痛苦的泪水。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含雪见状,也叹了口气,轻声对要生说:“你妈妈不后悔。她让我告诉你,生你,她不后悔,你不欠任何人的,让你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开开心心的过,每天都是自己的,不要惦记她。”
要生苦涩地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余二时却纳闷了,问道:“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含雪没好气地伸手,狠狠捂了把余二时的嘴,心中暗自想着,这种时候,你就别添乱了。
船下的水清澈见底,如同一块巨大的水晶。
含雪一边划着桨,一边不经意间低头看向水底,瞬间,她的眼睛瞪大了,水底竟然出现了一座座楼的轮廓。
“水真把楼给淹了?”含雪转头问余二时。
余二时看了一眼,抬起头说:“看样子是。”
要生靠在那里,一动不动,整个人显得虚弱至极。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可他却感受不到多少温暖。此时的他,头发已全白,脸上布满了褐色的斑点,嘴唇微微收缩,却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要生笑着说:“要是有返老还童药就好了。”
含雪哽咽,压下悲伤情绪,笑了笑,说道:“是啊。”
余二时划着桨,长叹一声,感慨道:“人的生命是不可逆的,谁都逃不了。”
要生突然问道:“你们会老吗?”
含雪回答道:“会老。”
听到这个问题,含雪心中有些疑惑,同时也意识到,要生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对生命的本质有了更多的思考。
余二时心中想着,面上也不好表现出过于苛责这个做了儿子现在却成了老头的要生,微笑着说:“当然会老。”
要生对余二时笑了笑,说:“但你现在看起来很年轻啊!”
余二时楞了一下,点头道:“是啊。”
要生又突然问道:“那你会和我换吗?”
余二时听到这话,倒抽一口凉气,手上划动的桨瞬间停住。含雪也屏住了呼吸,惊讶地看着要生。
要生却哈哈笑了起来,笑得整个衰老的身体都在颤抖:“开玩笑的。”
看到二人依旧一脸紧张,要生止住了笑,正经地说:“真在开玩笑,我哪有那本事。”
含雪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吧,余二时还沉浸在刚才的惊悚中,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要生不再看二人,侧过头,望向远方,眼神中充满了对尘世的留恋,仿佛在这最后的时光里,想要将世间的一切都牢牢记住。
不知过了多久,船终于靠岸了。
要生吃力地起身,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含雪和余二时赶忙上前去扶他,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将他搀下了船。
三人往前走,要生弯着腰,迈着那怎么也伸展不直的腿,在二人的搀扶下,艰难地前行。
可没走几步,他的身体就开始摇晃,最终倒了下去。
含雪和余二时赶忙将他扶起,找了个相对舒适的地方,两人齐心协力,让要生躺了下来。
要生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生命做最后的抗争。
含雪一手紧紧握着要生的手,另一手在他的胸前轻轻给他捋气,试图让他能舒服一些。
要生红着眼圈,声音微弱地问她:“我是不是要死了?”
含雪看着他,心中一阵刺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要生见她不说话,又红着眼圈说道:“我是要死了。”
此时的他,眼中充满了恐惧,对未知的死亡感到深深的害怕。
含雪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安慰他说:“你不会死。”
要生眼中闪过一丝灵动,像是恢复了一些生气,他笑了笑,说道:“你骗我。人哪有不死的。”
含雪轻声宽慰他说:“身体会死,但,思想的基,灵魂的基,不会死。就像你不知道我,我不知道你,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知道万里之外的某一个人,他在想什么,他在做什么,他存在吗,他确实存在,他是谁,他或许是你吧,也或许是我吧。”
含雪努力组织着语言,希望能让要生在最后的时刻感到一丝慰藉。
“陌生人,你遇到的每一个陌生人,他在想什么,他去做什么,他如何成为了现在的他,他的一生是怎么过来的。见不到的人,所有见不到的人,他们在想什么,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如何成为了现在的他们,他们的一生是怎么过来的?”
“思想的基,灵魂的基,将会来到一个新的生命上,开始新的一生。你也会。变成一个不知过去,懵懵懂懂的人,开启新的生命。成为其他人眼中的陌生人,成为其他人见不到的人。我们人类就是这样,一代一代的把思想的基,灵魂的基迭传下去,成为了现在的人类。”
含雪一口气说了很多,她希望这些话能给要生带来一些力量,让他不再那么害怕死亡。
要生看着含雪,眼中满是疑惑,又带着一丝期待,问道:“我真的不会死吗?”
含雪重重地点了点头。
要生的脸上缓缓浮现出笑容,可就在那一瞬间,笑容凝固了。他的器官衰竭,最终还是老死了。
他只活了六天,却仿佛经历了一世,他的一切,都深深地烙在了含雪和余二时的心中。
含雪缓缓从怀中取出那件一直珍藏的衣,轻轻地盖在了要生的身上,像是为他盖上了一层温暖的保护罩。
做完这一切,她和余二时默默地转身,缓缓走去。
余二时边走边说:“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最后我才听明白,你说的不就是基因嘛。搞得那么玄乎,吓我一跳。”
含雪回答道:“哎呀,哄哄老人嘛,谁不怕死,谁面对死亡不恐惧。那样说,也算是善意的谎言,功德一件啊。”
余二时点了点头,说道:“他最后好像是没那么怕了。”
···
含雪突然说道:“我是你思想的基,灵魂的基。”
余二时被她这话吓了一跳,说道:“你又吓我。”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那片平静的水面和躺在岸边的要生,仿佛在诉说着一段短暂而又深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