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燃蹲在古玩街的摊位前，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淌。七月的阳光把青石板烤得发烫，他手里攥着刚发的三千块工资，目光在一堆灰扑扑的旧物件里来回逡巡。
"小伙子，看上这个了？"摊主叼着烟斗敲了敲面前的青铜爵，"西周的好东西，看你面善，八千拿走。"
林燃的视线突然模糊起来，像是有人往他眼睛里滴了柠檬汁。他使劲眨了眨眼，青铜爵表面斑驳的铜锈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崭新的金属光泽——这哪是什么古董，分明是上周的工艺品。
"您这西周...是上周的吧？"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摊主的脸瞬间黑得像锅底。
这时一抹莹绿闪过眼角，林燃转头时撞翻了身后的青花瓷瓶。在清脆的碎裂声中，他看见隔壁摊位底下压着个玉镯，镯子内侧刻着"永乐年制"四个小字。
"对、对不起！"他手忙脚乱地去捡碎片，指尖突然传来刺痛。一滴血珠落在玉镯上，那抹绿色突然活过来似的，顺着伤口钻进他体内。
当晚洗澡时，林燃惊恐地发现隔着磨砂玻璃都能看清客厅茶几上的苹果。他慌张转身，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发光的瞳孔——像两颗烧红的炭。
第二天他戴着墨镜出现在古玩街。
"这个鼻烟壶怎么卖？"他蹲在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摊前，墨镜后的眼睛微微发烫。鼻烟壶内壁浮现出淡淡的龙纹，那是只有皇宫造办处才会用的五爪金龙。
"三百，不还价。"
林燃掏钱的手都在抖。他刚在手机里查过，去年香港拍过类似的乾隆御制鼻烟壶，成交价一百八十万。
"慢着。"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林燃回头时差点窒息——黑色真丝衬衫裹着玲珑曲线，更要命的是他的透视眼自动启动，女士内衣上的HelloKitty正冲他咧嘴笑。
"我出五百。"女人弯腰时长发扫过林燃的手背，"小弟弟，这鼻烟壶让给姐姐好不好？"
林燃的鼻血"唰"地流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摘墨镜擦血，却在下一秒僵住——女人腕上的百达翡丽正在倒计时，表盘内侧刻着"苏明月"三个篆体小字。
"您、您姓苏？"他脱口而出。
女人挑眉的动作都优雅得像拍杂志："怎么？认识我？"
"不不，我...我能看见您手表里的刻字。"话一出口林燃就想咬舌头，这听起来太像变态了。
没想到苏明月眼睛一亮："有点意思。今晚八点，万宝拍卖行，敢来吗？"
拍卖厅水晶灯晃得林燃眼晕。他缩在最后一排，看着苏明月游刃有余地和各路藏家寒暄。直到一件元代青花瓷罐登场，他的太阳穴突然开始突突直跳。
"起拍价三百万。"
"三百五十万！"
"四百万！"
叫价声中，林燃的视线穿透瓷罐表层。本该浑然一体的胎体里，赫然藏着条头发丝细的接缝——这是用古瓷片拼接的高仿品！
"不能拍！"他猛地站起来，"那是..."
所有人的目光利箭般射来。苏明月转身时耳坠晃出一道银光，林燃突然看清她锁骨下方有道月牙形胎记。他的喉咙像被什么掐住了，拍卖师的小木槌正在下落——
"五百万！"苏明月突然举牌，"顺便请这位先生上台讲讲不能拍的理由？"
林燃两腿发软地走上台，瓷罐在他眼中变成透明解剖图。他指着罐底一处："这里...有接缝。"
现场哗然。鉴定师拿着放大镜凑近，脸色渐渐发白："确实...有修补痕迹..."
混乱中，苏明月凑到他耳边："透视眼？"温热的气息激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明天来我办公室，给你看更好玩的东西。"
林燃这才发现自己的墨镜不知何时滑到了鼻尖。他手忙脚乱扶眼镜时，看见苏明月的心跳比常人慢了三分之一拍。
苏明月的办公室在顶楼，整面玻璃幕墙外是流淌的霓虹江景。林燃盯着脚下透光的钢化玻璃，膝盖不争气地打颤——他能清晰看见三十层楼下外卖小哥的电动车尾灯。
"喝点镇定剂。"苏明月推来杯琥珀色液体。
林燃刚碰到杯壁就触电般缩手："这威士忌里泡着壁虎尾巴！"
"缅甸琥珀，公元三世纪的。"苏明月转动酒杯，壁虎化石在冰球间沉浮，"说说你的眼睛，能看穿多厚的混凝土？"
"您先说说怎么发现..."林燃的视线突然穿透对方衬衫，粉色蕾丝边的文胸搭扣上刻着微型二维码。他猛灌半杯冰水，水珠顺着下巴滴在爱马仕地毯上。
苏明月忽然解开第三颗纽扣，月牙胎记泛着珍珠光泽："别躲了，从你进电梯就在偷看这个。"
林燃被水呛得满脸通红，透视眼不受控地扫描到她肋骨间埋着的钛合金芯片。这时办公室门突然被撞开，五个黑衣壮汉鱼贯而入，最后边那位捧着个青铜鼎，鼎身还沾着新鲜泥土。
"苏小姐，上周您说绝对真品的西周饕餮纹鼎。"领头的光头把鼎往桌上一墩，鼎足在黄花梨桌面划出三道白痕，"我兄弟刚用金属探测仪扫过，鼎肚子里藏着GPS定位器。"
林燃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青铜鼎在他眼中变成X光透视图，三足内部果然有亮晶晶的电子元件，更可怕的是鼎耳夹层里还有枚微型炸弹，倒计时显示23:59:27。
"这不是GPS。"他声音发飘，"是改装过的松发式引爆装置，现在还剩..."他瞥见光头手腕上的绿水鬼，"23小时58分11秒。"
办公室死寂三秒，光头突然大笑："苏明月，你从哪找来这么个活宝？"他伸手拍向林燃肩膀，"演得还挺..."
林燃本能后仰，透视眼自动聚焦对方手掌。在皮层与肌肉之间，蛰伏着条三厘米长的金属片，边缘已经氧化发黑。
"你右手掌骨里有块弹片。"他脱口而出，"1984年沈阳军工厂生产的54式手枪弹头碎片。"
笑声戛然而止。光头像被按了暂停键，右手悬在半空微微发抖。苏明月忽然轻笑出声，月牙胎记泛起淡金色："王老板，现在能好好谈谈退货了吗？"
等那群人骂骂咧咧离开，林燃才发现后背全湿透了。苏明月正用棉签蘸着药水涂他脖子："你流鼻血了。"
"透视耗能太大。"林燃仰着头瓮声说，"每次用久了就跟跑了马拉松似的..."
话没说完就被冰凉的触感打断。苏明月把玉镯套在他手腕上，碧色流光顺着血管游走："当年郑和下西洋带回来的陨玉，能补充你消耗的能量。"
林燃的视网膜突然炸开星图，无数青铜器与瓷器的三维影像在空气中流转。他看见苏明月从保险柜取出个黑陶罐，罐底赫然刻着与玉镯相同的"永乐年制"。
"帮我找齐七件永乐密宝。"她的指甲划过林燃掌心，带起一串电流，"作为交换，我告诉你眼睛变异的真相。"
窗外忽然雷声大作。林燃的透视眼穿透雨幕，看见对面写字楼天台有反光一闪而过。那是狙击枪瞄准镜，而十字准星正对着苏明月的心脏。
"趴下！"他扑倒女人的瞬间，子弹击穿玻璃幕墙，将黑陶罐打得粉碎。
林燃把苏明月压在身下，鼻尖蹭到她发间昂贵的檀香味。狙击枪的红外瞄准点在他们头顶游移，在墙面上烫出焦黑的小洞。
"西南方向六百米，天台水箱后面。"林燃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透过暴雨看见狙击手正在换弹匣，"他用的子弹..."
"有话待会说！"苏明月拽着他滚进办公桌死角，子弹追着他们的脚跟在地毯上炸开棉絮。她按下腕表侧面的按钮，整层楼的防弹玻璃幕墙开始缓缓闭合。
林燃突然惨叫一声捂住眼睛。他刚才下意识启动了透视眼，结果看见隔壁公司正在开泳装派对，满眼比基尼晃得他差点晕过去。
"这时候还能分心？"苏明月扯下领带绑住他眼睛，"非礼勿视懂不懂？"
黑暗反而让其他感官敏锐起来。林燃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还有苏明月身上若有若无的沉香。突然，他闻到一股刺鼻的酸味——是光头男留在青铜鼎里的硝化甘油正在挥发！
"那鼎要炸！"他扯下领带，发现倒计时只剩下23:58:07。鼎耳夹层里的液体已经漫过安全线，只要轻微震动就会引爆。
苏明月抄起桌上的青铜爵砸向消防警报。喷淋系统启动的瞬间，林燃看见水流在空气中划出淡蓝色的轨迹——他的透视眼升级了！
"抱着我！"他拦腰搂住苏明月，在漫天水幕中冲向安全通道。每一滴水珠都像被按了暂停键，他能清晰看见水滴里折射的三十六种逃生路线。
身后传来巨响，气浪掀飞了整张办公桌。林燃在千钧一发之际撞开防火门，两人顺着楼梯滚了下去。他后背着地的瞬间，视线正好穿透苏明月的衬衫，粉色蕾丝边的内衣肩带扣上居然刻着"Made in China"。
"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苏明月捂住他眼睛，"现在往哪跑？"
林燃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望向停车场方向，突然僵住了——二十辆黑色越野车正在包围大厦，每辆车里都坐着四个持枪壮汉，更可怕的是他们心脏位置都嵌着同样的钛合金芯片。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声音发颤，"追杀你的这帮人...他们都不是正常人类！"
苏明月突然吻住他的唇。林燃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有冰凉的东西滑进喉咙。等他反应过来时，那抹莹绿的玉镯正在他血管里发光，视网膜上浮现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这是陨玉的自我保护机制。"苏明月抹掉唇边的血迹，"现在你能看见文物记忆了，试试看集中精神想永乐年间的宝船。"
林燃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惊涛骇浪中，郑和的船队正在沉没，无数木箱坠入深海。其中一个刻着"永乐叁年"的铁箱里，静静躺着一尊鎏金佛像，佛首第三只眼的位置镶着枚玉珠，与他手腕上的玉镯质地相同。
"找到了！"他猛地抓住苏明月的手，"下一件密宝在南海..."
子弹突然擦着他耳畔飞过。狙击手居然追到了地下车库！林燃条件反射地抱住苏明月滚进一辆迈巴赫车底，却看见车底盘上粘着个正在倒计时的C4炸弹。
"这辆车也不能要了！"他拖着苏明月往外爬，头顶传来子弹击穿车体的声响。混乱中他的透视眼再次失控，发现整个停车场有十七辆车都被装了炸弹。
"那边！"他指着辆五菱宏光，"只有这辆没被动手脚..."
苏明月看着掉漆的面包车表情扭曲："你让我坐这个？"
"总比坐火箭强！"林燃踹开车门，电线搭火的瞬间，五菱宏光发出拖拉机般的轰鸣冲了出去。身后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他听见苏明月咬牙切齿地说："等这事完了，我给你买辆布加迪。"
后视镜里，狙击手正在收起武器。林燃的瞳孔突然放大——那人锁骨下方，也有个月牙形胎记。
五菱宏光冲进海鲜市场时，车头还冒着黑烟。林燃把苏明月塞进装满鱿鱼的泡沫箱，自己抓起件花围裙套上，后腰别着的玉镯突然开始发烫。
"靓仔，这车鱼丸怎么卖？"两个戴金链子的男人堵住摊位，袖口露出枪管形状的凸起。
林燃的透视眼自动启动，看见他们胃里还没消化的和牛牛排——这绝对不是普通混混。他故意把冰碴子甩到对方脸上："早上刚捕的石斑鱼，要不要看看货？"
当男人弯腰查看泡沫箱时，林燃抄起冻带鱼劈在他后颈。另一人刚要拔枪，泡沫箱盖突然弹开，苏明月握着电击器按在他腰眼上。男人抽搐着倒下，压翻了隔壁摊的蛤蜊盆。
"你能不能别用公主抱的姿势！"苏明月在咸腥的空气中尖叫。林燃正抱着她跨过满地乱爬的螃蟹，透视眼不受控地扫描到天花板夹层里的走私文物——成捆的青铜剑正在生锈。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燃突然刹住脚步。他盯着市场尽头的公厕标志，瞳孔里泛起奇异波纹："密宝在水箱里。"
女厕所第三个隔间的水箱内胆中，鎏金佛像正在珊瑚礁上泛着微光。林燃踹开门时，正在补妆的大妈吓得口红画到了耳朵根。
"变态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林燃把头埋进苏明月的香奈儿外套。他的透视眼此刻堪比刑侦扫描仪，瞬间锁定水箱里那团不规则金属物："快捞！这尊佛像在海底泡了六百年，表面已经形成..."
苏明月突然把他按在洗手台上。三个狙击手破窗而入的瞬间，她扯开水箱盖，鎏金佛像的第三只眼突然迸发绿光。整个厕所隔间开始扭曲，林燃听见郑和下西洋时的号角声。
等他们从时空漩涡里摔出来时，正趴在某艘豪华游轮的甲板上。穿比基尼的辣妹尖叫着跑开，林燃的鼻血滴在苏明月的爱马仕丝巾上——他的透视眼又失控了。
"欢迎来到公海拍卖会。"戴独眼罩的主持人兴奋大喊，"接下来是今晚的特别展品：明朝穿越者！"
二十支猎枪齐刷刷对准他们。苏明月突然抓起林燃的手按在佛像额头，鎏金表面立刻浮现出星图投影。正在竞拍的富豪们突然沸腾，有人举着香槟喊价："一千万！我要那个会发光的男人！"
"两千万！"穿貂皮的老太太杵着翡翠拐杖，"他眼睛会变色！"
林燃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在星图里看见苏明月小时候的模样——七岁的女孩被锁在保险库里，对着永乐年间的青花瓷说话。更诡异的是，她脖子上的月牙胎记正在渗血。
"你才是第一个实验品对不对？"他猛地转头，"三十年前苏氏集团的‘文物活化’项目..."
枪声突然炸响。林燃抱着苏明月滚下甲板时，看见狙击手站在船舷边摘下面罩——那是个与苏明月眉眼相似的中年女人，锁骨下的月牙胎记泛着血光。
"小姨？"苏明月的声音第一次发抖。
女人抬起枪口："乖，把陨玉交出来。"
海浪突然剧烈翻涌，鎏金佛像自动升到半空。林燃的视网膜被绿光充满，恍惚间听见郑和在说闽南话："少年郎，惊汝呷饱未？(年轻人，吓坏了吧？)"
林燃再次睁开眼时，正被三十个手机镜头对着直播。郑和的意识在他脑子里吃榴莲披萨，闽南话混着英语往外蹦：「这艘铁船比宝船还稳当，就是厨子手艺唔歹势（不好意思）啦！」
「各位老铁！」网红主播把镜头怼到他脸上，「明朝穿越哥要表演胸口碎大石！」
苏明月的高跟鞋正卡在甲板排水口里。她眼睁睁看着林燃一个鹞子翻身，徒手劈开大理石茶几，还对着镜头抱拳：「在下三宝太监门下行走，敢问如今可是永乐二十二年？」
弹幕瞬间爆炸。打赏火箭淹没了屏幕，穿貂老太太激动得假睫毛都掉了：「三千万！给我当孙女婿！」
「阿燃！」苏明月甩着断掉的高跟鞋砸他，「快用你的钛合金狗眼看看逃生路线！」
林燃突然原地扎马步，嘴里冒出郑和的烟酒嗓：「小娘子莫慌，待洒家使一招浪里白条...」说着就要扒自己裤子。
「你给我清醒点！」苏明月抄起香槟泼他一脸。鎏金佛像突然震动，林燃的瞳孔变成阴阳太极图，视线穿透十二层甲板锁定厨房冷藏库。
「饿死老子了！」他撞开人群狂奔，郑和的意识接管了身体。生鱼片在案板上自动摆成北斗七星，林燃抡着消防斧剁开冷冻柜，掏出一整条蓝鳍金枪鱼。
当追兵撞开厨房门时，只见林燃用番茄酱在鱼身上画航海图，电磁炉上炖着佛跳墙，蒸锅里的龙虾正摆出郑和下西洋的阵型。
「这他娘是饿死鬼投胎？」光头追兵看傻了。
「非也非也。」林燃舀起一勺鱼露往嘴里送，「正德年间闽南遭了风灾，洒家带的三千石粮...」
苏明月趁机掀翻沸腾的海鲜粥。滚烫的鲍鱼片天女散花，追兵们跳着踢踏舞惨叫。她拽着林燃撞进冷库，却发现小姨正端着鱼子酱坐在成堆的走私文物上。
「小时候教你鉴宝，没教过怎么用元青花当板砖吧？」小姨的枪口纹着永乐年款。
林燃突然盯着她胸口：「你心脏跳得比苏明月还慢，人造子宫里培育的克隆体？」
冷库瞬间结冰。小姨的表情出现0.1秒的卡顿，苏明月趁机甩出爱马仕丝巾缠住枪管。林燃的透视眼突然穿透十八海里，看见海底沉船里嵌着第二尊佛像。
「抓稳！」他扛起整箱急冻鱿鱼撞破舷窗。海水涌入的瞬间，郑和的意识突然开嗓：「大风起兮云飞扬——」
神奇的是所有冷冻海鲜自动聚成救生筏，蓝鳍金枪鱼像潜艇般破浪前行。苏明月看着GPS定位显示正在往马里亚纳海沟漂，终于崩溃大喊：「我要下船！！」
「下什么船！」林燃从鱼嘴里掏出个海螺，「你听，这是宣德年间琉球使臣进贡的砗磲，正在唱《学猫叫》...」
海底突然亮起七个光点，与林燃手腕的玉镯共鸣形成投影。郑和的意识渐渐消散前，突然用微信语音语调留言：「记得给五星好评啊亲！」
林燃趴在蓝鳍金枪鱼背上狂吐时，苏明月正用珊瑚礁磨高跟鞋的断跟。夕阳把海面染成香槟色，远处传来摩托艇的轰鸣——二十个穿夏威夷衬衫的杀手正在冲浪板上跳科目三。
「你连的什么WiFi！」苏明月夺过他腕间的玉镯，「郑和都下线了怎么还有追杀？」
林燃的透视眼突然抽搐，他看见摩托艇油箱里泡着泡面：「这帮人带着自热火锅来追杀？！」话音未落，领头杀手真的掀开保温箱，红油汤底的味道顺风飘来。
「苏小姐——」杀手头子举着漏勺喊话，「交出鎏金佛像，这顿火锅有你鸳鸯锅的位置！」
林燃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他操控金枪鱼来了个神龙摆尾，掀起的浪花正好浇灭对方气垫船引擎。杀手们集体翻车的瞬间，他发现这些人的防弹衣里塞满了火锅丸子。
「小心虾滑！」他刚喊出声，三颗鱼丸手雷就砸了过来。苏明月踩着冲浪板凌空抽射，鱼丸在夕阳下划出完美的香蕉球弧线，掉进远处鲸鱼的鼻孔。
巨大的喷嚏掀起海啸，林燃趁机捞起漂过的海带缠住摩托艇。他的透视眼突然升级，竟能看穿海水折射——海底沉船里那尊鎏金佛像，正用第三只眼播放《海绵宝宝》。
「密码是派大星！」他突然大喊。苏明月差点从鱼背上摔下去：「你发什么神经？」
「佛像在海底看动画片！片头曲唱到第三句时，佛像的瞳孔会变成星图...」林燃边说边扒金枪鱼的鳃，「快给我找个防水键盘！」
当苏明月把笔记本电脑举出水面时，林燃正在和章鱼搏斗。八爪鱼用触手卷着珊瑚输入密码，蓝光闪过，海底突然升起全息投影的KTV点歌台。
「让我们荡起双桨～」鎏金佛像的机械音跑调到西伯利亚。追杀者们的摩托艇开始自动跳广场舞，杀手头子抱着浮标跳钢管舞，场面一度十分辣眼。
「这是郑和设计的声波武器？」苏明月捂着耳朵尖叫。
「不，是海底光纤被佛像连上了全民K歌！」林燃的透视眼突然穿透云层，「小心空投！」
三架无人机正在抛洒麻辣香锅味的催泪弹。林燃情急之下把玉镯套在金枪鱼嘴上，鱼身顿时发出绿光，像洲际导弹般载着他们冲进台风眼。
等他们降落在无名小岛时，金枪鱼已经变成刺身拼盘。林燃的瞳孔恢复清明，发现岛上立着块二维码石碑，扫出来是美团外卖界面。
「欢迎来到永乐秘境。」穿草裙的土著捧着iPad迎上来，「郑和WiFi密码在菜单页，点满188免配送费哦。」
苏明月突然夺过火山石砸碎iPad。石皮下露出精密电路板，岛中央的椰子树自动变形为信号塔，正在向太空发射加密坐标。
「这是文物贩子的星际中转站！」她扯掉土著身上的仿真皮肤——皮下是硅胶填充的机器人，「他们要把密宝卖给外星收藏家！」
林燃的透视眼突然刺痛。他看见陨玉镯子正在吸收岛核能量，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着星云图案。当他抬头时，整片星空都在播放苏明月被克隆的实验录像。
「你出生那天，」他喃喃道，「实验室的恒温箱上贴着永乐年制的封条...」
机器人突然集体跳起激光舞，苏明月抄起椰子砸向主控台。全岛开始变形重组，他们脚下的沙滩翻转为磁悬浮滑板，载着两人冲进正在闭合的虫洞。
在时空乱流里，林燃看见二十个不同朝代的自己正在吃火锅。洪武年的他烫着毛肚喊：「辣锅配陨玉，越吃越通透！」
「醒醒！」苏明月用珊瑚耳钉扎他人中，「我们落在明朝的秦淮河了！」
林燃睁眼看见画舫灯笼，花魁正在弹电吉他。他的透视眼自动翻译匾额上的篆体字——「永乐大舞台，有梦你就来」。
「完犊子，」他看着台下挥舞荧光棒的锦衣卫，「郑和把时空裂缝玩成跨年晚会了...」
林燃扒着画舫栏杆干呕时，苏明月正用金步摇给电吉他调音。台下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举着琉璃盏喊安可，房梁上挂的LED灯笼突然开始播放《最炫民族风》。
「这位公子——」花魁把麦克风怼到林燃嘴边，「奴家方才唱的《秦淮景》，可能入耳？」
林燃的透视眼突然暴走，他看见花魁裙摆下的自发热秋裤，膝盖位置还绣着二维码。更惊悚的是对方心脏处嵌着块智能芯片，屏幕上滚动播放「KPI达标率87%」。
「姑娘可是姓马？」他盯着芯片上的「支付宝到账」提示。
花魁掩唇娇笑，发髻上的点翠簪突然弹出全息投影：「客官说笑呢，咱们这儿只收永乐通宝加密币。」
苏明月突然甩出流苏腰带缠住房梁，拽着林燃荡向后台。空中飘过带着火漆印的宣德炉，炉口正在冒蓝光——是个3D打印的加湿器。
「小心！」林燃抱住她滚进妆奁箱，二十支激光箭钉在箱盖上。他从铜镜里看见追杀者穿着防弹飞鱼服，腰间绣春刀其实是信号干扰器。
「这帮人比狗仔队还难缠！」苏明月踢翻妆台，胭脂水粉天女散花。林燃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他看见每颗珍珠粉里都藏着纳米追踪器。
「闭眼！」他抓起螺子黛在墙上画了只机器猫，「蓝胖子，靠你了！」
量子纠缠的波动中，哆啦A梦真的从墙里钻出来，只不过肚兜上印着「大明制造」。它掏出竹蜻蜓插在两人头上，起飞时还念叨着南京官话：「格么我们阿要上天咯？」
夜空中飘满孔明灯造型的无人机。林燃的透视眼穿透云层，突然发现月亮是块曲面屏，环形山里闪烁着「Made in 2050」的水印。
「苏明月！」他指着广寒宫投影里的青铜鼎，「那是我们之前见过的炸弹鼎！」
鼎耳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哆啦A梦从四次元口袋掏出个青花痰盂。冲击波把三人掀翻在云层里，林燃的味觉突然觉醒——他尝出这朵积雨云是荔枝味的。
「小心！」苏明月突然捂住他的嘴。林燃的舌尖扫过她掌心，视网膜上炸开满汉全席的影像。他看见永乐帝正在御膳房嗦螺蛳粉，龙椅上插着共享充电宝。
「你尝到什么了？」苏明月耳尖泛红。
「你的护手霜...」林燃打了个香菜味的嗝，「是北宋定窑的陶土配方。」
追杀者的飞行器撞散云层，哆啦A梦突然掏出个青铜喇叭：「两位要试试时空顺风车不啦？」说着把喇叭掰成滴滴打车界面。
「去2023年上海！」苏明月踹飞一个杀手。
「等等！」林燃盯着她锁骨下方，「你的月牙胎记在发光！」
胎记投影出星图，与玉镯共鸣形成虫洞。两人坠入漩涡时，哆啦A梦挥着绢帕喊：「记得给五星好评呀亲——」
黄浦江的风裹着汽车尾气拍在脸上。林燃趴在外滩观景台狂吐，抬头看见东方明珠塔顶蹲着只青铜饕餮，正在啃5G信号塔。
「欢迎回到地狱。」苏明月的高跟鞋跟卡在井盖里。她的香奈儿外套沾满时空黏液，此刻正散发着十三陵地宫的味道。
林燃的视网膜突然自动对焦：马路对面星巴克里，穿汉服的女孩正在用汝窑杯喝焦糖玛奇朵。她颈间的翡翠平安扣里，困着个正在玩Switch的明朝书童灵体。
「苏明月快看！」他激动地拽人袖子，「那个平安扣是弘治年间——」
「先看这个。」苏明月把手机塞到他眼前。
热搜第一爆了：神秘男子直播吃文物爆火林燃 滚出鉴宝圈。视频里他在拍卖会舔元青花的画面被做成表情包，评论区热评是：「建议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舌头。」
更可怕的是私信列表，某顶着「大明湖畔容嬷嬷」ID的用户发来威胁：「今晚八点，拿玉镯来换你奶奶的养老院平安。」
林燃点开附件照片差点昏厥——奶奶正在老年大学教郑和后裔打《王者荣耀》，她脚边的保温杯里泡着块西周玉圭。
「你奶奶的养生茶，」苏明月幽幽道，「泡的是国家一级文物。」
林燃捏着西周玉圭保温杯冲进养老院时，八十岁的奶奶正在用越王勾践剑削苹果。六个穿太极服的老头围着她，人手一部Switch玩《文物修复大师VR版》。
「阿燃来得正好。」奶奶把玉圭泡进枸杞茶，「帮奶奶看看这件战国铜镜是不是上周的？」
苏明月的高跟鞋卡在门槛里。她看着墙上「市级模范养老院」的锦旗飘带发愣——那分明是用明代圣旨改的。更可怕的是天花板的烟雾报警器，外壳是货真价实的宣德炉。
「容嬷嬷要的东西在这。」林燃把玉镯拍在麻将桌上，三个正在搓牌的老太太突然齐刷刷抬头——她们瞳孔里都闪着和苏明月同样的月牙纹。
奶奶突然甩出麻将牌九连环，翡翠幺鸡在空中变成钥匙形状。整间活动室的地板开始翻转，露出底下十米高的青铜树，枝桠上挂满正在播放《鉴宝直播间》的iPhone。
「苏家丫头。」奶奶突然用南京官话说道，「老身等你来取三星堆密匙很久了。」
林燃的透视眼突然抽风，他看见奶奶假牙里藏着微型发报机，老年手机壳下压着敦煌星图。更惊悚的是奶奶的护膝里缝着块芯片，定位显示正在直连马里亚纳海沟的沉船。
「您哪位？」苏明月的香奈儿外套无风自动。
「当年你父亲把我克隆了二十八次，就为破译永乐密宝。」奶奶的假发突然脱落，露出满头的电子元件，「真正的林老太早死了，我是第29号实验品。」
林燃的味觉突然暴走。他尝出空气里弥漫着青铜锈味，那是容嬷嬷团队在屋顶架设的信号干扰器。窗外的云层正在聚合成二维码，扫描结果是拼多多砍价链接。
「乖孙，接着！」奶奶甩来保温杯，枸杞茶泼出的瞬间变成酸雨。苏明月旋身用爱马仕丝巾格挡，林燃趁机咬破手指，把血抹在玉镯上。
时空突然扭曲成梵高的《星月夜》。林燃拽着苏明月跳进漩涡前，看见奶奶正在教克隆人打《原神》，游戏角色穿着郑和盔甲砍深渊法师。
他们摔进某间直播间时，满屏弹幕正在刷「变态鉴宝师滚出地球」。林燃的舌头粘在元青花大罐上拔不下来，苏明月的高跟鞋跟卡进了汝窑天青釉里。
「老铁们双击666！」主播把镜头怼到林燃裆部，「看这个死变态的舌头，能鉴宝还能拉丝！」
林燃的透视眼突然穿透直播信号。他看见每个点赞用户的IP地址都指向苏氏集团服务器，打赏火箭的尾焰里藏着纳米机器人，正在全网搜索陨玉能量源。
「这是套中套！」他含混不清地大喊，「容嬷嬷要的根本不是玉镯...」
苏明月突然吻住他的嘴。林燃尝到血腥味混着黑鸦片香水，视网膜炸开满天星斗。等这个长达28秒的人工呼吸结束，他的舌头终于从瓷器上解脱，留下个完整的唇印。
「你心跳280了。」苏明月抹掉嘴角血丝，「再乱用能力会猝死。」
直播间观看人数突破千万时，林燃突然抢过自拍杆：「家人们看好了！」他把镜头对准苏明月的心口，「这位美女的防弹文胸是北宋的鎏金铜镜改制，起拍价一个亿！」
二十辆警车包围大厦的鸣笛声里，苏明月扯开衬衫纽扣。月牙胎记发出激光射穿无人机，克隆人奶奶的脸出现在投影里：「交易完成，你们有十分钟逃出太阳系。」
林燃的瞳孔变成天文望远镜。他看见火星轨道上有艘仿明代宝船造型的太空站，船头站着穿宇航服的容嬷嬷，正在签收外星快递——那是个印着「银河文物保护单位」的虫洞集装箱。
「等等！」他扛起苏明月冲进消防通道，「我知道怎么用酸菜鱼配方换曲速引擎！」
逃生通道突然变成时空隧道。林燃在失重状态下看见二十个苏明月克隆体在跳女团舞，陨玉镯子自动播放《最炫民族风》应援。而真正的苏明月正咬着他耳朵说：「出去就办结婚证，管住你的钛合金狗眼。」
林燃把酸菜鱼汤泼向虫洞入口时，郑和的意识正在他脑子里打快板。苏明月的高跟鞋跟卡在太空站甲板缝里，克隆人奶奶的激光剑离她咽喉只剩0.01毫米。
「给洒家个面子！」林燃突然用闽南腔喊出山东快书，「煎饼卷葱配鱼汤，虫洞变澡堂！」
酸菜与暗物质发生奇妙反应，整个虫洞开始咕嘟冒泡。容嬷嬷的明代宝船太空舱突然长满藤壶，外星快递箱里蹦出三百只唱着《学猫叫》的青铜饕餮。
「不可能！」克隆人奶奶的电子眼疯狂闪烁，「我计算过所有变量...」
「但你没算到爱情啊老铁！」林燃拽着苏明月滚进冒泡的虫洞汤，陨玉手镯与月牙胎记碰撞出七彩极光，「赌五毛钱，这锅鱼汤能煮穿平行宇宙！」
他们在时空乱流里下坠时，苏明月的衬衫被酸汤腐蚀出破洞。林燃的透视眼自动聚焦，却发现她锁骨下方浮现出永乐年制的钢印编号——J-1029。
「原来你才是最后一件密宝？」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苏明月突然吻住他的嘴，唇齿间漫开海盐与星尘的味道。当林燃的舌尖尝到北宋官窑开片的酥脆感时，整片宇宙开始坍缩重组。
再睁眼时坐在养老院阳台，奶奶正用越王勾践剑削芒果。夕阳把她的假发染成金红色，Switch屏幕里跳动着「Game Over」的字样。
「容嬷嬷账号封了，」奶奶推来泡着玉圭的枸杞茶，「苏氏集团用NFT买的虚拟骨灰盒，刚被网信办下架。」
苏明月的高跟鞋依旧卡在门槛里。她腕间的月牙胎记淡成浅粉色，陨玉镯子化作青烟钻进林燃瞳孔：「恭喜，永久VIP透视会员。」
三个月后的古玩街，林燃蹲在摊位前逗弄橘猫。他的视网膜自动标注每个赝品的生产日期，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香奈儿五号香水味。
「林老师，帮忙鉴定下这个？」苏明月甩来件青铜器。
林燃的瞳孔瞬间缩放：「西汉透光镜，不过镜钮里藏着...」
「藏着求婚戒指。」苏明月翻转铜镜，镜面映出她微红的脸，「我爸说要么带个女婿回去，要么把我嫁进元宇宙。」
橘猫突然叼走铜镜当球踢，林燃追出三丈远摔进青花瓷堆。当他顶着一头瓷片爬起来时，苏明月正在给碰瓷的摊主扫码转账。
「微信还是支付宝？」她挑眉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先说好，我的防弹婚纱是拿永乐大典内页改的。」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燃摸出枚咸鱼形状的陨玉：「聘礼，能透视所有保险柜密码。」
「成交。」苏明月把咸鱼系在爱马仕包链上，「顺便告诉你，我心跳慢是因为心脏是景泰蓝掐丝珐琅造的。」
夜市灯笼次第亮起时，故宫方向突然传来警报。监控显示某男子用舌头狂舔太和殿铜缸，边舔边喊：「是正宗的宣德炉味道！」
林燃望着苏明月笑出眼泪：「你给保安队塞了多少钱？」
「你奶奶教的，」她晃了晃Switch，「用VR游戏训练的三百个郑和AI侍卫，现在应该正扛着激光绣春刀追捕你弟。」
晚风卷来糖炒栗子的香气，林燃的透视眼自动关闭。此刻他只想看清眼前人睫毛的弧度，那比任何永乐密宝都值得凝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