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弟在乱葬岗的一堆尸身里翻找,凑齐了我爹的胳膊腿,就是没看见我爹的舌头。
夜鸮的叫声在密林里穿梭,鼻尖的腐臭味让阿弟忍不住作呕。
我蹲下身问阿弟怕不怕。
阿弟摇摇头:[爹爹待我好,不怕。]
我没办丧事,买了一口薄棺将爹爹下葬,匆匆卖了那破旧宅子。
阿弟问我:[姐姐,我们要去京城吗?]
我远远看了一眼那杵在原处的小土堆,点点头:[是啊,咱们要去京城。]
2
半年后我和阿弟出现在了京城。
我寻摸了一个破旧的院子安顿好阿弟,转头把自己卖进了春风楼。
没要银子,只和鸨母提了一个要求。
不卖身。
鸨母应的好好的。
我知道她会同意。
我生的貌美,进了春风楼就算是花魁也当得。
精心将养了半年,如今我的这身皮囊美的不似常人。
我也看得出鸨母眼中的势在必得。
不过我不在乎。
升斗小民,想要见贵人,这是我最快也是最简单的方式。
我早早打听过,淮山王好美色。
以往我最厌恶自己的这张脸,厌恶自己的过往,不曾想,如今我最瞧不上的东西反而用处最大。
鸨母铆足了劲想要在我身上大赚一笔。
春风楼新来的头牌花魁声名四起,人人都想来一睹鸨母口中倾城国色的容貌是何等模样。
鸨母看在日日见长的银子上面给了我几分薄面,对我不曾苛待。
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只要银子给的够多,这下贱楼子里的手段多的是,不怕我不听话。
我等着也就是这时候。
等着上座的人按耐不住,等鸨母的耐心耗尽。
直到这天。
鸨母笑嘻嘻的和我套近乎。
我终于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有人瞧上了我,要买我一夜。
鸨母本是不愿意放弃这么一大棵摇钱树,奈何对方给的银子实在是多。
整整八千两呢。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么值钱。
[妈妈怎会害你,这可是侍郎家的次子!他娘家舅舅是首屈一指的富商,你要是从了,保准你有好日子过!]
我点头同意。
鸨母笑着夸我懂事。
拍卖那日,我却一反以往的乖巧,跌跌撞撞从房间跑出来,看见两边围上来的打手,毫不犹豫从楼上直接跳了下去。